李家兄妹几个商量了半天，到最后也没什么主意，反倒是觉得方青莳翻不起来什么浪花。

殊不知，方青莳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研究李家兄妹几个。

身边还有一个李景泰在呢，再者郭氏那边调教了一些卖香料的小伙计，方青莳也要盯着点儿，香料和别的东西不同，能找到合格的好伙计可不容易。

不过如今处处都日子不好过，招人不难，难在调教好本事。

除了这事儿外，方青莳还非常仔细的准备了跟曹夫人合作的契书，看着轻飘飘的两张纸，确能成为曹志荣的紧箍咒，身份地位自己没优势，但财可通神！

只要能让曹志荣舍不得这份甜头，那就是个好用的人。

整理好了契书，等着香料进京，宁嬷嬷过来知会了一声，说是曹大人这两天就到京城了，虽说是待职，但肯定是高升。

其实是想要给方青莳一个定心丸，同时曹志荣到京城后肯定要摆满月酒。

方青莳给了送信儿赏钱，便等着香料入京了。

曹志荣进京后，方青莳没登门，段成德的香料比曹志荣晚了三天，也刚好到了曹府摆满月酒的跟前。

曹府递过来了帖子，满月酒就定在腊月十二这天。

方青莳让段成德带着人把香料都分成三分，分别送到京城里置办的三个铺面里。

“景泰，以后你就在北城的铺子里当个伙计吧，等练好了再做掌柜的，也就安定下来了。”方青莳对李景泰说。

李景泰抬头看着方青莳，鼻子一酸：“您，您不会不要我，是不是？”

“不是要不要你的事，是我给你一条能过好日子的路，再过几年存下了银钱，娶个媳妇儿成家，日子怎么过还是看你，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得看你的本事。”方青莳淡淡的说。

李景泰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跪下来郑重其事的给方青莳磕了三个头：“我知道，您是我的恩人。”

恩人这两个字让方青莳心里头忍不住犯膈应，李家人的恶是自己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更没有不计前嫌的道理。

但李景泰好用！

无情吗？

方青莳心里冷哼，自己算什么无情？不过一报还一报，或是早或是晚，逃不掉！

到了曹府摆酒的日子。

方青莳准备了厚礼，坐着马车来到曹府门前。

今儿带了周玲和王莺过来的，一来让两个小姑娘出来练练胆儿，再者桃红的身份还真不太适合总露面，一旦被认出来就被动了。

曹府门口并不算热闹。

门口的家丁和婆子分列两边，方青莳刚下马车，就有婆子过来福礼：“方小姐，夫人叮嘱奴婢给您带路。”

方青莳还礼。

周玲过来给方青莳系好了披风，王莺把暖手炉放在方青莳的怀里，两个小丫环忙活着，方青莳就笑眯眯的等着，这可让来领路的婆子在心里好一顿夸赞，这两个小丫头是跟了好主子了，换做别人家的小姐，这都下了马车还忙活着披风和手炉，还不被打个半死。

等周玲和王莺忙活完，方青莳才说：“有劳了。”

婆子赶紧微微弯腰：“方小姐跟老奴来。”

一行人进门，来过一次也算熟了，往曹夫人的院子来。

进了二门，宁嬷嬷在等着呢。

“嬷嬷，今儿客人多吗？”方青莳小声说：“我最怕人多，说话露怯。”

宁嬷嬷笑了：“人是不少，可夫人最盼着方小姐，今儿是家里人多一些，没听说还有旁人来，方姑娘放心吧。”

家里人？方青莳猜测是曹夫人的娘家人来了，倒也没往心里去，她今儿不是还有一个人要见，就看自己是不是猜对了，李景瑞想要拉拢曹志荣的话，今儿惠敏郡主肯定会来！

在二门，方青莳脱掉了斗篷，缓了缓身上的凉气，这才跟着宁嬷嬷进屋。

屋子里是挺热闹，曹夫人一身紫色软缎袄裙，戴着同色的抹额，坐在软榻上。

曹老夫人陪着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夫人，不用说应该是曹夫人的娘家长辈，还有几个中年妇人和几个年轻的媳妇儿，好不热闹。

曹夫人看到方青莳，站起来了：“阿莳，你可让我等了半天。”

方青莳快步过来：“可使不得，快歇着，回头累到了可不行。”

“没那么娇气。”曹夫人拉着方青莳的手到了冷老夫人面前：“母亲，这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方姑娘，若不是她当初对女儿一顿棒喝，只怕我们再见一面都难了。”

冷老夫人听到这话，眼圈都红了，退下了手里的镯子就往方青莳的腕子上套。

“老夫人，可不妥当。”方青莳赶紧辞谢。

冷老夫人摇头：“好孩子，长者赐，不可辞，这是老身的一份心意，回头常往来。”

“是。”说到这个份上，方青莳就不能再推辞了，领了这份情。

旁边曹老夫人心里头不痛快也没啥可说的，曹家后宅的糟烂事，她是半个字都不想提，再者如今儿媳妇又诞下一子，别说儿媳妇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刺自己，就是真闹腾起来，自己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必须赔礼道歉，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孙子。

因为曹夫人这么一说，冷家这些媳妇们对方青莳那叫一个热情。

正说笑着，宁嬷嬷进来了，到曹夫人耳边轻声说：“夫人，李大人的夫人来了。”

曹夫人一愣。

旁边的方青莳听到了是，眼睛一亮，果然来了。

曹夫人跟曹老夫人说了声，这些女眷都起身往门口迎接，方青莳在后面跟着，看到惠敏郡主的一刹那，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见面了，李景瑞要是知道惠敏郡主会在今天见到自己，怕是他宁可把惠敏郡主捆在家里，也绝不肯让她到这里来！

惠敏郡主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门来，曹老夫人率先福礼：“臣妇给郡主请安了。”

后面的夫人们也都行礼。

惠敏郡主抬起手扶了扶鬓角的发簪，淡淡的说了句：“免了吧，今儿是来贺喜的，别喧宾夺主了。”

众人簇拥着惠敏郡主往屋子来，方青莳眼角余光看到了李香翠，见她往后缩到了二门外去，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