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不愧为嘴炮小王子，他硬是用刁钻奇葩的逻辑成功将约瑟夫绕晕，令对方陷入沉思。

约瑟夫仔细回想着林克的话语，疑惑道：“林克，就算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可你证明的，是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恰恰缘于他们过于自私，以至于形成恐怖的自私平衡，没错吧？说明你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他们无药可救。”

“不，约瑟夫，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还是我先前所述，你的出发点错了。看你的相貌和谈吐，联系你提到过的社会现状，我猜，你是美利联邦的公民，对吗？”

约瑟夫顿了下，缓缓点头。

林克露出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迷之表情，他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素闻美利联邦的新闻媒体行业擅长指鹿为马，混淆是非，若哥登市媒体是按照你家乡为模版创造的，那也就不稀奇了。约瑟夫，我能够理解你渴望拯救世人，改变社会的那颗赤子之心，可我必须批评你，你的认知，被带偏了。

这不能怪你，你成长的环境中，遍布着都是蒙蔽双眼的媒体舆论，他们口口声声宣扬着自由和民主，可实际上，却没有告诉你，这被视作人类至高瑰宝的二者，应当如何维护发扬。更不用说，在此基础上，提高你所期望的全民素质。

你创造出这座与蝙蝠侠世界哥谭市高度相似的哥登市，因为哥谭与美利联邦有许多共同点，可遗憾的是，你尝试了各自方法，却始终无法唤醒市民的良知，你很失望，很愤怒，但你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想要纠正你的认知，还是以哥登市为例吧。在进入梦境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些调查研究，我可以负责任说，哥登市堕落到今天地步，是必然。

哥登，坐拥世界最大港口，GDP稳居第一，是大陆最重要的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是全球最顶尖的国际大都市。

作为曾经的港口城市，哥登市的产业路线沿着港口贸易—工业—科技—服务业—金融这样的道路不断升级。

过去，哥登以炼钢业等重工业为主，大量工人涌进城市，哥登在人口红利的集中工业化优势下飞速发展，并不断将经济产业多元化。

可随着城市综合实力越来越强大，房地产蓬勃发展，哥登市地皮增值速度远超第二产业的利润增长，为了更好牟利，以工业为首的第二产业开始逐渐被迫转移到郊外，或其他城市。腾出的空间，则仍旧被房地产垄断，房价进一步攀升，四大家族成为了哥登的隐形皇帝。

第二产业搬迁出去，可先前引入的大量人民却不会跟随它们离开，哥登市如此发达繁华，遍地都是黄金，谁又愿意放弃这里，去落后的城市呢？于是，在四大家族的垄断企业引导下，哥登后来向第三产业转型，就业人口开始两极分化，以教育水平为主要分割线，城市被强行变成了三档，底层人民只能选择服务业，中层人民选择稍多，但富饶的上层却被金融、房地产等行业牢牢把持。

不是人们选择了自私，而是环境逼迫他们变得自私，哥登市看似民主自由，实际上奉行的是残酷生存法则，且建立了严苛的食物链等级制，市民没得选，只能在潜移默化下，成为精致利己者，他们…

约瑟夫？约瑟夫？还在吗？”

林克呼唤着明显已茫然愣神的约瑟夫，后者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喃喃道：“你说得东西，我以前从未学过，你是想说，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哥登市的发展？”

林克点头，旋即摇头：

“既对，也不对。说到底，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根本性问题，市民被资本玩弄于股掌，政府被资本玩弄于股掌，终究是大资本家冷酷逐利的结果。

你思考过没有，为何近期哥登市出现那么多YX示威，媒体铺天盖地诋毁造谣，当你开始行动后，你的行为不仅没有促使他们反省，他们反而将小丑塑造成光明形象歌颂，高呼理解、谅解，如此异常诡谲的气氛，背后究竟暗藏着什么污秽？

我直说了吧，是四大家族。我调查了，约5个月前，哥登市政府隆重宣布，要将一大片绿地改建为公租房，让那些住不起高房价楼盘的市民有房可住，有人预测，此举将成功遏制连续攀升长达30年的哥登楼价。

四大家族能答应么？当然不可能，这里面是赤裸裸的利润，对于资本家而言，凭什么让利于民？我推断，正是他们暗中怂恿，借助他们完全操控的媒体喉舌，对政府发起攻击，花钱雇佣地痞流氓等人，带头YX，营造不管啥情况，都是政府全锅的假象。

你或许会说，他们这样做，毫无好处，暴乱中打砸的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企业，他们图什么？我告诉你，除了保护他们赖以生存的楼价不降外，他们必然大批量购买了哥登股市的认沽期权，你关注过哥登股市的走势么？最近一个月，高股已经跌了整整1000点，他们能从中牟利多少我不清楚，但绝对不会亏损。

你曾以为是人民的错。不，人民只是这场残酷游戏里，最可怜的棋子。将四大家族的话事人杀死，摧毁四大家族，能否改变现状？不，改变不了。四大家族倒下，会有更多的新四大家族站起来，这是唯一不变的真理。

你不是想要唤醒市民么？我有办法，但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而且需要很多的辅助。如果这是你作为造梦主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说了半天，你想求我放了你？”约瑟夫笑起来。

“不是求，是基于尊重你的前提下，和你商量。”林克语气淡定。

约瑟夫双手抱肩，调侃道：“考虑到你没有半句假话，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现有条件下，击败我，我就放了你。”

“这算是约定吗？如果我击败了你，那实现愿望后，你主动配合我破梦，一言为定？”

“行吧行吧，一言为定。”约瑟夫觉得林克大言不惭的模样真滑稽。

“约瑟夫，你啊，就是太坚信自己的判断了。”林克叹气，挑眉道，“其实，一直都是我在给你机会。吉安娜，动手吧。”

“火焰球！”清脆的年轻女声自约瑟夫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