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昌虑城的百姓被曹孟德屠戮一空，林凡就怒火冲天，他想将对面的罪恶之师一举击溃，也让他们也好好尝尝被人杀戮的滋味。

曹操见他动怒，跟着煽风点火，“都说林长生极善用兵、百战不殆，曹某布下八门金锁之阵，不知阁下敢不敢前来一战？”

听到“八门金锁”四字，林凡马上联想起前世徐庶指挥赵云大破八门金锁之阵的事，可如今徐庶还在荆州某处，压根不可能前来帮他破阵。

还没等他回答，一旁的郭嘉连忙低声提醒，“主公这阵法大有问题，文儒、子扬都不在此地，今日我军已经初战告捷，不如就此作罢，不出意外明日文儒便会到达此地，到时再和他们斗上一斗。”

林凡军中最擅长阵法的莫非李儒、刘晔二人，郭嘉等人只是懂些皮毛。

武将中太史慈也略懂一二，可比起华雄这种只会布置基础阵法的将军却要强上不少，如今的军队里确实没有人通晓阵法，若是真的要在军阵上决胜，恐怕要吃上不小的暗亏。

林凡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经过郭嘉的再次提醒马上冷静了下来，但此时也不能让军队撤退，否则曹操一定会指挥兵马前来追击，到时很有可能会让之前获得的战果丧失一空。

曹操何许人也，很快就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再次出言鼓动，“你我相识一场，曹某给你一次机会，亲自带兵前来破阵，若是将此阵破去，在下马上带领兵马撤出徐州。”

实际上这并非曹操给林凡什么机会，八门金锁阵几乎没有什么机动力，它的威力需要敌人进入军阵中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果林凡不率军进入其中，曹操只能指挥军阵逼近，但对方要是不中计，将军队撤走，以八门金锁的机动力又根本没法追上，所以他才几次三番的诱导，想骗对方进入阵中。

林凡回道：“今日两军交战许久，人困马乏，不如明日在城下各自布下军阵，一决胜负。”

曹操眉头微皱，大阵刚刚布下，他可不想放林凡离开，但如今不答应对方的要求，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故作爽朗的说道：“既然长生有此提议，曹孟德自然悉听遵命，那就明日卯时，在此地一决胜负！”

二人说罢，林凡便亲自留下断后，让士兵向城池方向退去，然后才指挥部下兵马转身离去，而曹操等人则走向另一方，在距离此地数里远的一片空地上扎起大营。

等到林凡率军返回城池后，两方清点兵马，林凡一方仅仅死伤一千多人，因为有医师随军，其中不少伤员都得到了妥善医治，但曹操军确确实实遭到了重创，前来此地的将近七万兵马，如今只剩六万不到，尤其是三千青州骑兵，此时活下来的不到一半，之前的锐气已经荡然无存。

就连曹操本人的怒火经此一役都消散了大半，他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还要一意孤行，很容易一败涂地。

这也正是曹孟德的长处所在，每当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恶劣影响的时候，他都会及时纠错，避免出现无可挽回的后果。

在军营安扎完毕后，曹操让人传唤戏志才前来商讨军情，他想起之前对方难看到无以复加的脸色，就明白戏志才一定还在气恼自己下令屠戮百姓。

现在可跟之前不同，那时的曹操军势如破竹，以屠城来威慑陶谦军，可以让徐州的部卒心生惧意，产生怯战的情绪。

他想等到针对徐州作战全胜而归的时候，再向众人诠释自己的霸道，至于这些人能理解与否就是他们的事了，但却没曾想马上就经历了一次败阵，这也让曹孟德渐渐清醒了下来。

曹操明白这种时候若是内部再不能统一，形成不了合力，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让局面变得更加危险。

正在曹操低头思索的空档，军师戏志才走了进来，这次作战他不发一言，压根就没提出建议，仿佛曹操军跟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他此时脸色发灰，佝偻着身体，感觉比平时又矮了三分，像是一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猴子，见到曹操只是微微一礼，便耸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副被欠了几十年旧债的样子。

曹操关切的问道：“志才面色如此之差，是不是生病了？”

“不劳主公挂念，在下并无大碍。”戏志才的声音十分冷淡，明显心情不太愉悦。

“我明白，杀了那些昌虑的百姓，有许多人对曹某不满，可陶恭祖这厮着实可恶，一面说两军交战不伤人妻子，一面派手下暗杀曹家族人，根本就是猪狗不如，不为人子！”曹操越说越气，到了后来声音近呼怒吼，整张脸也被憋得通红。

戏志才叹了口气，他明白曹操被杀了家人，心里一定非常难受，如果换成他自己，还不知会作出什么，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肆意屠杀百姓的理由。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说道：“不论如何，一口气杀了数万无辜百姓，还是太过没来由，主公家人被残害固然悲痛，可说到底这件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曹操并没对自己的话产生抗拒，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志才说的是，曹某也认为之前的行为太过偏激，以致引发众怒，如今已是万分后悔，只是不知该如何弥补。”

能屈能伸是曹操的一大优点，当他发现此时曹操军的局势十分不妙，马上就转变了策略，甚至毫不犹豫地承认了错误，并且向对他有很大意见的军师寻求帮助，就曹操对戏志才的了解，如果对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早就转身离开，而不是还留在军中。

果然，戏志才闻言松了口气，灰蒙蒙的脸上也显露出些许血色，“此事确实已让您背负骂名，但却并非无法弥补。”

“军师请讲。”曹操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