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祺宫内，采薇陪着端贞洗漱梳妆。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母妃，端贞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采薇替她绾起长发，施了粉黛，又挑了珠玑环佩装饰，这一打扮起来，端贞真像出水芙蓉一般美好。

是啊，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她还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啊，还是最美好的年华。

“采薇，我现在回来了，你呢？要回德母妃宫里去吗？”端贞忽然这样问道。

采薇摇了摇头，说：“奴才想跟着公主，哪儿也不想去。”

多年的主仆之谊，还是患难之交，两人的感情堪比姐妹，自然是不愿分开的。端贞握上她的手，说：“好，我也想与你在一处，还能找你说说心事。”

两人相视而笑，在采薇眼里，端贞毫无公主的架子，相处起来可以随性地做她自己，这种无拘束的感觉甚是难得了。

穿戴整齐后，采薇陪着她去见汪淑妃。端贞特地穿了一件粉色蝶纹襦裙，这是曾经她最喜欢穿的衣裳，汪淑妃说她穿这一身衣裳，比御花园的牡丹还要好看。

端贞步履急促地直奔汪淑妃寝殿，甫一进门，就喊了一声：“母妃！”

汪淑妃知道端贞要来，强撑着身子骨起来，还让洛晴给她梳妆了，如此看上去才精神一些。这会儿听到那声叫唤，几欲痛哭，被洛晴掺着，跌跌撞撞地走去，母女俩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洛晴和采薇劝了良久，两人才收了泪，相扶着坐下，将这三年的种种述说了一遍。汪淑妃的病体撑不了多久，就一直咳嗽，越咳越厉害，甚至吐了一口血，才觉得胸口舒畅了许多。

端贞慌得直问：“母妃，您怎么会病得这么重？为什么家书里从来没有提起半句，不然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回到母妃身边的。”

洛晴戚戚地说：“娘娘不让奴才们提起，更别说告诉公主了。公主走后第二年，娘娘就生了一场大病，后来一直未能除根，如今是越来越严重了。”

“多嘴！”汪淑妃厉声训斥。

端贞说道：“母妃，现在女儿回来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母妃身边尽孝了。”

“傻孩子，你还年轻，母妃岂能拖累你。”汪淑妃缓了口气，又说：“等过些日子，我与你父皇说说，再替你择一门亲事，你要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母妃最希望看到的。”

“母妃！”端贞倒不想再嫁，但汪淑妃这么说，她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愿，暂且点了点头。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达吴皇后的懿旨，朝汪淑妃她们说了明月公主封妃一事。众人虽然有些吃惊，但想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端贞服侍汪淑妃休息之后，出了寝殿才朝采薇说道：“懿妃算是苦尽甘来了，能得到我父皇如此相待，她也说是此生无憾了吧。世间男子如我父皇这般痴情的，怕也不多了。”

采薇感叹道：“可是，这样的感情终究只能托付一人，而其他人只能遥遥无期地盼望着，终此一生。”

端贞想想自己的母妃，正是这个道理，无奈地叹了叹气，但愿母妃能慢慢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