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靓女同时出现，总是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他们走进餐厅时，有两个服务员和一桌顾客都盯着这对年轻人看了好几眼。

姜婵媛安然落座，不忘对递上菜单的服务员说声谢谢，抬头见姬澄也看着她，问：“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是想说，看来你在这里适应得很好。”

“为什么这么说……”见姬澄把目光投向远去的服务员，姜婵媛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她道谢的事情。

作为养尊处优的皇族，被人服侍似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她过去从未对任何侍从道过谢，但是来到华国之后……

“这里命无贵贱，我很清楚。”姜婵媛解释道：“成为小姜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这个平民阶层的孩子，若是不把握住她能把握的一切，也许会成为超市的收银员，食堂的厨师，学校的保洁……”

“你不会！”姬澄打断她。“我不会让你生活艰难。”

“若是我没遇到你呢？而且，即使有你在，我又怎么能依靠你？”姜婵媛轻声叹息。“我不能庇佑你，是我无能，但若要你反过来照拂我，便是我无耻了。”

“你没有必要这样想。”姬澄敲敲桌子。“先点菜吧。你若是看不懂区别，我帮你点。”

姜婵媛干脆利落地把菜单往对面一推。“那就拜托你了。皇后最了解朕的喜好。”

“我就应该让你吃芥末。”姬澄冷哼一声。

不过他嘴硬心软，点的都是姜婵媛会喜欢吃的，女皇陛下见到菜品后直呼满意，特别是奶油蘑菇汤。

“大熙的灵菇若是如此烹调，必然更加美味。”

“这是西方的做法，大熙怕是没条件做出这样一锅汤。”姬澄说完，见姜婵媛露出失望的表情，提醒她：“你又回不去大熙，以后这种汤便是想天天喝，我也能满足你。”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也被他骗了？”

“是我主动要来的。”

姜婵媛表情空白了一瞬。“主动？你……你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冒着风险来异世做什么？大熙国破了吗？难不成我原本的身躯已经死了？小姜没有顶替我吗？”

姬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掀起眼皮。“我是你的皇后，既然你不在了，我要这虚伪的尊荣何用？大熙国泰民安，你大可放心，那个人比你心更狠，巩固皇权，打压贵族，扶植平民，姜家的江山，大概还可以稳定百年。”

姜婵媛松了口气。

“你早就想问这些了吧？”姬澄盯着她的脸，仿佛看穿了她的灵魂。“知道我是那个姬澄之后，你第一时间想的到底是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是大熙是否稳定？”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轻了，阿澄。”姜婵媛放下勺子。“看到你如今家庭幸福，生活富足，我很欣慰。不然我可能当时就想把你送回大熙。”

“我和你都回不去了。”

“猜到了。”

“所以你第一时间想的是我，不是你姬家的皇位？”

姜婵媛眉眼间染上怒色。“姬澄，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冷情冷性？还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心里根本一文不值？”

“我们之间是哪种情分呢，陛下？”姬澄轻声发问。

“你一定要搞清楚吗？”

“是，否则臣日夜不安。”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追随我而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多次了，陛下。我喜欢你。”

姜婵媛目光颤动。“可是……你……我……阿澄，你不恨我，反倒喜欢我？”

“我该恨你吗？你消失之后，我确实有恨，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若我能早日对自己坦诚，对你坦诚，或许就不会错过你的异样，更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他！可要是真的杀了他，我就再也寻不回你。”说到后面，姬澄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婵媛怔怔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姬澄露出带着杀意的表情。

姬澄对上她的眼，落寞一笑。

“或许我该换个问题，婵媛，如今你对我还有情分吗？”

“无论发生了什么，阿澄，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的……”

姬澄手撑着桌子，倾身靠近姜婵媛。“哪怕我不是原来的模样？哪怕我自私，善妒？哪怕我对你有阴暗的想法，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的爱？”

“清清。”姜婵媛伸手盖住他颤抖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我知道以前的你不是真实的你，是我，是姜氏让你受了委屈。从今往后你大可自由地做你自己，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哪怕你再自私一点，我都可以接受。”

“若我最大的私心是你呢？”他反握住她的手。“你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吗？”

“汤要冷了，清清。”

“别转移话题！”

姜婵媛面露无奈之色。“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心意，我甚至不懂你为何会喜欢我，这比你对我没有恨意还难以理解。抱歉，阿澄。”

既然他对感情如此看重，她便不能搪塞他，只能给出这个他未必会满意的答案。

姜婵媛已经做好了姬澄摔桌或者扭头就走的准备，孰料对方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露出愉悦的表情。

“婵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还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我若是点头，怕是要成为大家口中的‘渣女’了。”姜婵媛无奈道。

“无妨，我不在乎。”姬澄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如果你只是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可以慢慢教你，陛下，臣于此一道，颇有心得。”

“真的吗？”

“臣对陛下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姜婵媛有些动容。“我信你。只是你……莫要再做如此疯狂之事了。还好你是托生在了富裕人家，若你来到异世之后仍然受苦，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你才好。”

“臣给你上第一课吧，陛下。”姬澄捏捏她的手指。

“什么？”

“感情无需计较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