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悄悄来到片场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各色目光，有的是关切，有的是好奇，显然大家都能看出来许年年搞那一出针对的人就是她。

顾暖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我还担心你沉不住气和她对骂，没出面是对的，咱们没必要自己降档次，和那种人纠缠。”

“我知道。”杨悄悄也笑了笑。“我要是真出面，可不止是沉不住气，而是蠢了。”

“许年年……她这辈子是不可能火了。”顾暖提到许年年的名字，语气很冷漠，杨悄悄想起来许年年曾经得罪过陆旸，陆旸是顾暖老公，她也算是和顾暖结了仇。

“她还真是凭自己实力得罪了大半个娱乐圈啊。”杨悄悄不由得感慨。

“要不是她也拿捏着高仪的把柄，她早被高仪撕成碎片了。”顾暖话说了一半，看了看杨悄悄的神色。“美璇说你是个踏实的姑娘，还真没看错。”

杨悄悄：“啊？”

“听我说这些娱乐圈八卦，你脸上一点儿好奇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会很意外呢。”

“哦……嗐，是因为我之前也听经纪人说过一点儿。”杨悄悄摆摆手。“不然我肯定会很惊讶的。”

“也难怪外人觉得我们娱乐圈乌烟瘴气。”顾暖叹了口气。“她们这种人啊……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什么，我站在这个位置上，太容易被人说成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顾暖是星二代，从小就星途坦荡，不缺资源，确实没办法体会圈子里普通人的命运。

杨悄悄还要再说什么，耿导叫她过去，她赶紧和顾暖道歉，小跑过去，耿导指挥她：“快快快倚着这个窗户框，现在光线正好！闭上眼睛，深呼吸，用你的脸去接阳光！”

杨悄悄一头雾水，什么叫用脸去接阳光？

不过导演这么着急，她也得赶紧摆好造型。她闭上眼睛，扬起脸，感受上午的阳光洒在她脸上。

“多一点儿解脱！陈玲珊就要离开陈家了！给情绪！”

她依旧闭着眼，脑海中想象出一只小鸟从巢里飞出来，向天空飞去，面目柔和下来，嘴巴也微微张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耿导才告诉她：“好了，睁眼睛吧。”

杨悄悄眨了眨眼睛。“接下来做什么？”

“哦，没事儿了。”耿导摆摆手。“你先去一边等着吧，等下一段光。”

杨悄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耿导要等的光是什么光，也许真的是隔行如隔山吧。

这一天她拍的戏没有一句台词，全是简单的动作，甚至只是一个走路的背影，耿导说因为今天的阳光温度最好，所以要把这些适合的场景都拍出来。

回酒店以后，杨悄悄和舒洌分享了今天的经历。“我还以为耿导会继续按时间拍下去呢，结果今天当了一天模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的镜头都很有讲究。”舒洌说：“等电影成片剪好，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倒是省了宋池和我对戏，我们俩今天都没同框过。”杨悄悄笑道：“不然我还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呢。”

“告诉你个更好的消息。”

“什么？”

“许年年之前快要谈好的一个项目黄了。”

杨悄悄坐直身体，诧异道：“什么？你还真有本事对她下手？”

“她那部剧是改编自青瓜文学网的小说，从我们这里买走的。”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悄悄抓住他的胳膊。“如果你们的某个原着作者小说被拍成影视剧，选角他不满意，能提出意见，要求撤换演员吗？”

“那当然不可能。”舒洌说：“青瓜的作者对影视改编的权利算是比较高的，我们有的是签约作品的代理权，假如有一座影视公司看中了一部作品，我们会告知作者，他可以决定卖或者不卖，不过一旦完成卖掉这个操作，剩下的一切流程就和他没什么关系，有些公司会考虑请原作者当编剧或者顾问，有些公司会重新找编剧，但作者肯定参与不了选角。还有一些小说网站，作者在上面发表作品，就默认他接受影视化改编，公司买卖IP可以不通过他的同意，只需要支付报酬。”

“看来原着作者要掌握决定性的权力，只能像你一样自己开公司了。”杨悄悄调侃道：“还能自己选女主角，不仅选女主角，还选中了女朋友。作家的最高境界也就到你这个地步了吧？”

舒洌摇头。“作家的最高境界永远不是这些，只有作品。作品能传世，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才算是最大的成功。”

他把话题转到这么正经的层次上来，杨悄悄不好再开玩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的作品能不能传世，但至少在我心里，它们对我的影响很大，对我是有价值的。”

“这几天我开的也是网络作家的会议。”舒洌主动和她谈起工作上的事情。“不过没什么意思，私底下瞧不起这瞧不起那，一见面都互相吹捧，称兄道弟。最滑稽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个人喝高了，自比自己是中国的巴尔扎克。给他捧臭脚的，说他能拿下一届诺奖。”

杨悄悄瞠目结舌。“这也太飘了吧？是个名气很大的作家吗？”

“他写的那个东西……啧，要深度没深度，要内涵没内涵，纯粹的无线爽文。”舒洌一脸嫌弃。“放到青瓜，连个金牌作家都算不上，顶多是中流作者。”

“那他们没吹捧吹捧你？”

“他们吹捧的可不是我。”舒洌冷笑。“是我的其他身份。要是我没开公司，那帮男频作者指不定要怎么阴阳怪气，我今天在厕所里还听到他们说……算了，都不是什么好话，没必要学给你听。”

杨悄悄见他情绪变差，转移了话题，和他聊起片场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又到了就寝的时间，两个人依旧相拥而眠。结果半夜被一串铃声惊醒。

亮起来的是舒洌的手机，他没好气地接通。“薛青，你最好是有急事。”

“你你你是不是在静安！我刚才做噩梦，梦到晴晴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