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也许可耻，但是有用。忘了是谁说过这句话，但杨悄悄深以为然。她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不去想舒洌这句话的背后是否有深意，仿佛之前期待过答案的人不是她自己。

舒洌似乎也只是随口说出这种话，之后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交集。杨悄悄休息了一周，干脆把之前说过的给老爸买房子的事情办了，挑了一个环境优美，又有公交车直达清山影视城的地段，选中一套精装修房，咬咬牙买了下来。

她决定过年再告诉爸爸这个消息，阖家团聚的日子他总不会骂自己败家了吧？大年初一可是不能吵架的。

接下来她又参与了两次试镜，有一个差点儿就要签合同了，结果被空降的关系户顶掉。孙晴接到剧方道歉电话后便黑了脸，办公室里气压极低。齐敏涵和杨悄悄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半晌，杨悄悄开口打破了僵局。“孙姐，没关系，一个能把关系户随便塞进去的剧组，后续还不一定有多少麻烦呢，没去反而是好事儿。”

“你倒是乐观。”孙晴揉了揉太阳穴。“关系户还不是常有的事情？那个导演真的不错，之前拍的剧收视率都不低。”

“但这部剧没火。”杨悄悄说。

孙晴抬眼看她。“怎么？你还能预知未来？”

她笑而不语。某种程度上，她确实能够预知未来。不过她更相信事在人为，即使参与的是一部糊剧，也许有了自己的加入，收视率就会因此改变。那样说还是为了安慰经纪人。

“算了，好饭不怕晚。年末剧组招人本来就不多，实在不行先过个好年。小齐下周进组，我可能要跟一段，悄悄你有事情和我打电话。”

“好……”

“悄悄姐比我省心太多，倒是我还得麻烦晴姐了。”齐敏涵笑着说。

杨悄悄心底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她本以为自己和齐敏涵性别都不同，自然没有竞争关系，忽略了经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怕不是会凉。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齐敏涵说：“悄悄姐，你别担心，你实力这么强，没请你是他们的损失，会有更好的戏等着你。”

“谢谢，还没恭喜你这么快就有新戏。”

“我那是运气好。”齐敏涵走出几步，压低声音说：“要是晴姐一时间顾不上你，悄悄姐你也可以自己找找机会嘛，毕竟有句话叫机会不等人，万一错过一些好本子，就太遗憾了。”

杨悄悄停下脚步，神情复杂。

别的经纪人会不会默许艺人自己谈生意她不知道，但孙晴绝对容忍不了，齐敏涵提这个主意，也不知道是为了她着想，还是想害她。

她脑海里飘过舒洌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有些人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天真……

齐敏涵曾经带给她的，属于郗克的滤镜，顷刻之间破碎。

“怎么了，悄悄姐？我说错什么了吗？”齐敏涵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没什么，突然想到今天有我喜欢的大大被抓来写文，我去看看，就不和你一起下楼了。”

“哦？哪个呀？”

“金花菜。”杨悄悄随口一说，她主要是不想继续和齐敏涵一起走了。

“哦……那我先走啦。”

“拜拜。”

左右无事，杨悄悄决定真去作家办公区看看，她下了一层楼，透过玻璃门围观写手大大们码字，有人抬头看到她，对她招了招手。

“小杨女神！”

听到这声呼唤，另一个本来把脚搭在桌沿，姿势极其懒散的男写手马上把腿放下，穿好鞋子假装无事发生。

打招呼的正是“土豆爱吃金花菜”，真名金晟，杨悄悄被发现了就没遮掩，走进来说：“你这是一年四季都住在公司了吗？”

金晟愁眉苦脸。“我真的写不出来，我想弃坑了。”

“靠，我也想！”旁边工位的男写手探出头来。“我现在看见催更就心惊肉跳，真想和他们说笔给你，你来写。”

“拖更是会上瘾的。”对面的女写手伸了个懒腰。“带薪刷某宝不快乐吗？我现在除了写文，干什么都好开心啊！”

杨悄悄觉得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咸鱼的气息，她干脆也拖了个椅子坐下来，和他们一起瘫着。

“小杨女神，你怎么不去拍戏了？”

“年底了，没什么剧组缺人。”

“那我这本书完结了你来演女主角怎么样？说实话我这个女主角就是以你为原型写的。”

“小杨女神你别听他放屁，上回公关部的方女神过来串门，他也是这么说的。”

“天底下美女都是我的灵感源泉，不行吗？”

杨悄悄听着他们斗嘴，感觉很有趣，女写手对她招招手，喊她过来参谋哪件衣服更好看。

看完衣服再抬头，杨悄悄发现刚才吵嘴的两个男写手已经凑在一起打排位了，气氛十分和谐。

“大家还真是……除了写文什么都干啊。”

“晚上他们就来劲儿了，噼里啪啦敲个不停。薛老大最近搞了个什么擂台赛，这帮人铆足了劲比更新字数呢。”

“那你们不参与吗？”

“我们女频才没这么凶残。而且好多作者都是宝妈，也没有精力像他们这样在电脑前面坐一天。”

“那你呢？”

“我？我是个单身主义者。现实中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不洗衣服不做饭，还要嫌弃你这嫌弃你那，单身快乐无边好吗？”女写手神采飞扬。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很糟糕吧……”

“你是想说洗砚老大吧？你每次来这边儿晃，最后都是打听他的消息。”女写手暧昧地看着她。

杨悄悄断然否认。“我不是，我就是好奇你们写手群体的生活状态，万一哪天我就演一个写手了呢？我要了解各行各业。”

“洗砚老大确实不错，不过我一直怀疑他是这个。”女写手弯了弯食指。

“不可能吧。”杨悄悄皱眉。“也没见他和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啊。”

“薛老大啊！你是不知道他俩有多腻歪，依我看，薛老大的真爱就是洗砚老大，结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杨悄悄：写手群体果然脑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