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没受伤之前修为到了哪个境界了？”

乾鸣子睁开双眼，盯着程元问道。

没受伤之前的修为境界？

我哪知道？

想了半天都不得要领，程元只好说道：“小子的修行基本上是自个儿在摸索，没有别人指导，所以这境界啥的也分不太清楚，估摸也就在炼气初期吧。”

“不对！”

乾鸣子眼中精光闪闪，像是捡到了一堆金元宝，“你小子受伤之前起码是炼气大圆满境界，并且法力极为雄厚，否则你不可能活得下来！短短大半年就有如此成就，难道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绝世天才？”

“咳咳…前辈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不过眼下我这身情况…”

“这事先不忙说。”

乾鸣子打断他的话头，“程元，你从那玄辰子手中夺回了崂山宝典，我是应该感谢你的，可你又私自修行了上面的功法，这事又该怎么说？”

“加入你崂山派不就得了呗！”

心里闪着这个念头，程元躬身一礼：“一切全凭前辈处置，小子绝无二话！”

乾鸣子瞟了他一眼：“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保我崂山派功法不至外泄，我也只能废了你的…”

“别呀！”

程元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腆着脸涎笑道：“其实小子心中对崂山充满了神往，做梦都想往那山上去，可苦于无人引见才一直未能成行。幸得前辈今日大驾光临，又瞧出小子还颇堪造就，小子也斗胆肯求前辈将我收入崂山门墙，也算是圆了小子多年来的夙愿！”

说完拜服于地，等候着发落。

“哼！想跟我玩心眼，你小子还嫩了些！”

看着程元跪服在自己面前，乾鸣子得意的捻起了胡子，想着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回到崂山，这些年四处漂泊所积累在心里的愁苦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乾鸣子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入了崂山，从道童做起，因自身颇有天分，几年后被收做外门弟子，再后来又成了内门弟子，到被任命为传法长老的时候，他已修出元神，在修真界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强者。

在当上传法长老后，乾鸣子就很少出外游历了，最多也只在崂山周边走动走动。他一生不近女色，在吃穿方面也没多大讲究，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酒，不过这酒量还真不昨地，喝上半斤就得迷糊，再喝下去就头昏眼花，找不着北。上次就是因为他在镇上喝了两坛好酒，回山的路上酒劲上头，直接倒在路边就睡着了，让玄辰子有了机会偷走宝典，顺带连他藏在腰包里的几两散碎银子也一并给捎走了。

犯下大错的他被掌教下令赶出了崂山，让其追回本门秘籍后方可回来。乾鸣子通过寻问镇上的人得知了偷书人的大致相貌和行踪后就一路追了过去，后来倒还真让他给追上了，不过玄辰子也是头老鸟，虽然那时的他修为还未恢复，可凭借计谋还是甩掉了乾鸣子的追捕，并且留下假线索将其引向了京城，而自己却一溜烟的跑去了江南一带。

乾鸣子在京城转悠了两三个月都没找到什么线索，等他查觉到是上了当后早已为时过晚，此后几年基本上是在到处瞎转，心里对能找回宝典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

直到去年他晃荡到江南这一片的时候，事情才终于有了些转机。

那天他走到了青旗镇上，听闻了齐府里的鬼物吃人的消息，身为修道之人，降妖除魔乃是本份，所以既然是碰上了，他怎么也得管一管。

当他进入齐府见到这个鬼婴时，不由得大喜过望，因为这鬼婴身上的气息跟他追捕玄辰子时那道人所驱使的鬼物十分相同，这说明偷他宝典的贼道人也就在附近！

那鬼婴本是玄辰子养了几十年的老鬼，在它还未被送进三少奶奶肚子里时曾和乾鸣子照过面，知道这老头不好惹，也惹不起，所以当下就想逃走。

可乾鸣子是何等修为，随手一指就将其压在了地上，别说跑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通过神识交流，鬼婴告诉乾鸣子，它的主人，也就玄辰子已经被人给杀死了，而尸体也被它给吃了，至于主人身上的东西，估计是被杀他的人给拿走了。

知得这个结果，乾鸣子颇为遗憾，找到这鬼婴的时候本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可眼下看来，要想进到这村子里头，他还得要再走几十里山路才行哪！

由于这鬼婴本就是由邪术所生成，所以无法超度，乾鸣子便用纯阳真火将其烧了个灰飞烟灭。

此后他便在这一片仔细查找起来，直到在程元父母房里发现了玄辰子的镇魂铃，那上面还有鬼婴的一丝残魂，通过打听，得知这户人家有个儿子叫程元，因考上了秀才，所以去了扬州的官学里读书。

乾鸣子又一路赶到了扬州，找到了程元就读的广华学院，可惜又给他扑了个空，因为此时程元还正在上京的路上呢。

在向学院里的教授打听到程元请了三个月的假后他也没有了脾气，好在程元又没说是退学，明年开学肯定会回来的，于是他便在扬州城里呆了下来，一直等到今年三月学院开学才终于见到了正主。

他这也是没问到程元的住处，不然的话便能提前个把月见到真人了。

在找到目标后，乾鸣子没急着动手，而是藏在暗中观察起来，因为他想弄清楚程元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背景。

通过近一个月的观察，他终于确定了，这小子无门无派，就是个跑单帮的，所以便在昨晚动了手，也让他顺利的拿回了丢失的宝典，回山有望了。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噢…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前辈？前辈？前辈……”

都快一盏茶时间了，程元跪在地上腿都快麻了，见这老前辈还在闭着眼装深沉，也只好主动出击一下子。

乾鸣子正沉浸在自已的回忆里，忽然感觉到耳边似乎有只苍蝇在嗡嗡嗡的叫唤，搞得他很是烦躁，睁开眼一看，却是程元跪在地上对着自己连声轻唤。

“哦，是你小子！刚才说到哪儿了？”

乾鸣子一下想不起刚才说的什么，干脆就向程元问起来。

“前辈，小子是想请您老帮忙引荐我加入崂山派，不知你老能不能…”

见这老头子还在装傻，程元也只好再说上一遍。

“眼下我还没回山，说话也算不得数，这事还是等我回到崂山再说吧。不过以你的资质条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乾鸣子没敢打包票，因为现在他自己都还算不上是崂山门人呢。

“那我身上的伤，不知前辈瞧没瞧出什么？”

危机已解，程元又关心起自己的伤势来。

“你的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在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乾鸣子右手一抬，掌中已多了个小玉瓶，“这里头有两枚我崂山派秘炼的疗伤圣药**丹，你每隔七日服一枚，我再传你一篇玄武归元决，这是锻骨炼筋的上品法门，只要勤加练习，最迟百日，便可恢复如初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得此言，程元欣喜若狂，一时如在梦中…嗯，梦……

“前辈！”

程元盯着乾鸣子的眼睛，“刚才那玄辰子是您老装的吧？那王成和朱思文二人也是您老幻化出来的吗？还是说他们真的是我那两位好友？”

“呵呵，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乾鸣子扬了扬手里的书，笑着望向程元：“此乃化蝶迷魂之术，亦真亦幻，亦虚亦实，你所见未必是真，但你所行的却未必是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程元偷偷掐了把大腿，也许是跪得久了，掐上去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站起身来，往四周打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乾鸣子身上，伸出双手对着那张老脸就是狠狠一捏。

“难道我还在做梦？”

他嘴里喃喃道。

“哎呀！竖子无礼！”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