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村口时，天已经发亮。

我把夏婶安排到瓜地里的瓜棚里，刚安排好，一辆破夏利就朝着我们这里开了过来。夏希程停车，几句话我就把事情跟他讲明。

他点点头，我们同时撕下面具。

夏希程走进瓜棚里，夏婶见到我，惊讶的合不上嘴，“小画，你怎么变了样子了？”

我笑了笑道：“老婶，到时候我会跟你细说的，你记住，躲在这里不要出来。”

上了车，我们直奔夏家。

一进家门，夏希程就急着大喊：“伯，大伯……”

没人回应。

夏希程非常小心的推开门，屋里没人冲出来，更没有人。我们走的时候夏叔还在房间里大吵，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没人了呢？

厢房里有人隐藏着，也不见动静。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示意边涯去看看。

房间非常整齐，连玻璃碴子都没有，我明明听到有人摔玻璃，怎么现在没了。

边涯回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没有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

这时，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我就看到夏婶被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后背，他们两个儿子也被人用刀横在了脖子上。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夏叔。

有人从侧面的墙头处跳了出来，低声道：“最好别出声，不然我们要了他们的命，进去！”

人质在他们手里，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只能往屋里退，“别动，只要你们敢动一下，他们都得死！”

“咔嚓”一声，我们被反背着铐上，“蹲到墙角。”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

“快点儿！”

威胁之下，我慢慢蹲到墙角，夏希程一脸怒气地盯着前面的人。

“啪”的一个嘴巴，接着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夏希程趴到了地上，“都他妈的死在临头了，还跟我们横，找死！”

我挡在打手的前面，“住手，如果你们再敢打人，相信我，我们大家一起死！”

“好大的口气……”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画意，好久不见。”

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大吃一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亮。

妈的，边涯说的一点儿没错。

盯梢的人果然有问题，而我们脸上的千机变也不再是秘密。

孙亮得意地走到我面前，举起手来，脸部扭曲，微微抽动，“画意，你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今天我要把手指要回来。”

“草你妈的，孙亮，如果不是画意心善，你他妈的早死了，活不到现在，有种冲我来！”夏希程冲到我前面，被人一脚踹了回去。

“别着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完整。”孙亮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吐到了我的脸上，“画意，怎么不说话了，我的手指头被你千了去，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来。你倒是够狡猾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机会，还有人暗中保护你。终于，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说完，他把烟头戳向我的脸，我本能一躲，烟头戳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孙亮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被铐着，趴到地上，鼻子被磕破，满脸是血。我挣扎着爬起来，他又抓起椅子朝着我头上拍下。

“草你妈……”夏希程猛得挣扎，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打。

边涯想上，也被人死死的按着。

“哗啦”一声，木质的椅子被拍的粉碎，我感觉大脑一片浑浊，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整个世界一片血红。

孙亮蹲了下来，拍着我的脸，“画意，你倒是狂呀。”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对付的是我，把他们放了。”

孙亮一把揪起我的头发，把我提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死。他们也不会死，我叫你们生不如死。”说完，他松开了手。

我没有力气，倒在地上。

孙亮看着夏希程和边涯，慢慢道：“你们要怪就怪他吧。是他连累你们的。你们太可怕，一会儿我会切掉画意的十指，挑断你们两个的手筋脚筋，让你们永远成为废人。”

一把雪亮的匕首亮了出来，孙亮大喝一声：“按着他，我要把他的手指切下来。”立刻有几个人把手铐打开，死死的按着我，把手伸到地上，“老千的手，我终于切了老千的手，没了手，我看你以后怎么赌！”

匕首挥起，我绝望了！

江湖生涯，从此断送。

“等等……”一直不说话的边涯出了声。

孙亮停下匕首，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你想替他。”

边涯摇头，一脸害怕样子道：“不是，我只是想说，他以前做过什么我，跟我没关系，他千掉你的手指我并不知道。我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跟谁都是混饭吃，只要你给口饭吃，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更知道你想杀了他，我可以替你杀他！”

孙亮一听，眼睛一亮道：“看不出来呀……”

夏希程在一旁边大吼：“边涯，你个王八蛋，贪生怕死，你他妈的还有脸说是自己索命门的人，你去死吧。”

话还没有说完，夏希程又被人踢了两脚，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边涯道：“老边，我不怪你的选择。杀了我吧，你能活，钱在哪，你也知道。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死了。”我又对孙亮说，“孙亮，只要我一死，他们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你把夏希程也放了吧，他也会跟着你们。老夏，回去见到麻若晨，让她走吧，她是江湖人，还她自由自在。”

孙亮把匕首扔到边涯的面前，“杀了他，你能活。”

我已经想到，孙亮得到的命令是，废了我，而不是杀我。十指没了，生比死可怕，想想也没什么，生来不带一丝襁褓，死时也不带去一粒微尘。

有人盯着边涯把手铐打开，他慢慢地拿起匕首，身边的人都做好战斗准备，孙亮不以为然，他以为边涯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同时打十多个人。他蹲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老画，对不起了，我们谁都不想死。但是现在你死，我能活，你不要怪我。”说着他冲我微微一仰起头，我立刻明白了。

“老边，没关系，认识你跟你成为兄弟我很欣慰，来吧，动手吧。”

边涯点点头，一把抓起我的衣领，把我拉了起来，“你放心，我专门练过，一刀扎进去，不会很疼，不超过三分钟你就会死，准备好了吗？”

我也点点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