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只是拥有土地领有权的人，贵族的语义则比之多得多。”

——四丘的埃尔顿《论贵族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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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克原本打算，等到男爵远亲约翰从失去狮鹫的阴影中走出来后，令雷骑士在镇中心广场聚集起大部分云杉居民，将击杀潘恩的信物借给他，让镇民们相信约翰完成了遗嘱。

有这种最牢固的利益交换，除非约翰舍弃男爵之位，否则他没有理由再和夏克以及芒斯特王作对，云杉的情况将彻底安定下来。

直到镇民诺伦匆匆返回夏克处，带来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消息。

“约翰...自杀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惊得站起。

在约翰眼中，狮鹫是武力与权力的保障。没了狮鹫，他被自己的愤怒与惊怕杀死了。

惊讶于这个墙头草凡人的短视，夏克更是脸色难看：“胡闹！”

他和约翰谋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达成稳固的合作，这个节骨眼上，与他缔约的人居然直接死去了，夏克直骂倒霉。

“难道要从头再来，去和另一个备选人米泊细细谈交易？”

前端所费的精力与时间打了水漂，夏克心生烦躁。

米泊和雷骑士匆忙地赶去约翰住处，留下陈筱筱在客厅泪眼朦胧。

夏克瞥向这姑娘，陈筱筱抽抽鼻子：“约翰那家伙虽然讨厌，但至少是我们的邻人，他的狮鹫也没有危害过镇子，反而暗中保护过我们......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啊...”

门又被推开，栋恩带着伊达、小莫顿一行人进入客厅。夏克抬眼看到这位芬尼亚的友人，勉强露出笑脸欢迎：“你也回来了？”

“镇子里为什么突然乱糟糟的？”栋恩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径直谈起他们在夏克离开时做的布置，“伊达和奥布莱恩是好样的，顺利从灰色之门带回来了四十个工巨人莫丹。小莫顿和我回了芬尼亚驻地一次，带回了你愿意听到的消息。”

“辛苦你们了，只是计划有变...原来的云杉男爵备选人，约翰，死了...”

“这...”栋恩惊讶道，“很遗憾听到他的死讯，看来云杉要继续一段没有领主的生活了。”

“可按照原先的布置，云杉不是个普通的镇子，战局不允许这里一直懒散下去了。”

夏克严肃异常：“我和叛教德鲁伊的一位高层互通了意向，或许我能促成一部分叛教者从康诺特与魔神的阵营里分裂出来。”

在夏克的考量中，这样的话，叛教德鲁伊们十有八-九会将巨马之岛作为与外界联系的节点，毕竟这座岛已经暴露，不如大方地呈现在帝国的视野中。而云杉将是与之接壤的一个重要中转站，恰好又有狮鹫坐镇，不需要过多重兵把守，简直是绝佳的叛教者与秘队的联络地点。

但如今云杉群龙无首，一无所知的大部分镇民惶惶不可终日，不具备任何接受统领的条件。

夏克正低头沉思，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氛不对。他抬起头，栋恩、帕特、伊达、奥布莱恩、小莫顿、埃莉诺等人，纷纷盯着自己看。

“我身上有什么古怪么？”

“夏克...”犹犹豫豫地，帕特迟疑着开口，“你能不能继承男爵之位？”

“我？”夏克一愣，他一直只想扶持一个倾向于他的男爵，所以选中了利益至上的约翰，刚刚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扶植米泊。但是自己跻身贵族行列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

抹干眼泪的陈筱筱也说出了令夏克意外的话：“我听栋恩骑士说，男爵大人的仇是你报的，遗嘱上规定了你的继承权，那为什么你不做下一代男爵？”

“我要回萌岛，回到学院。”夏克无奈道，“我的家人也在更遥远的地方。”

小莫顿的机灵劲此时又上来了，他贼兮兮跑到夏克身边，笑眯眯对着夏克说：“夏克夏克！我在父亲的书架上看过一本《狮心王传》，你知道不列颠位面的理查一世吗？”

“嗯，有些了解。”夏克记得学院战神侧国王城堡还有个他常去的校场，就是冠以“狮心”的名号。

“他常年参加十字军远征，一生的多数时间几乎没有在雾都度过。他作为英王国的国王，甚至只说法语不会英语。”

夏克听明白了小莫顿的意思，无奈一笑：“你们这种甩手掌柜的传统，有些学不来...”

栋恩浅笑提议：“小莫顿说得也没错，不是所有贵族都是躬身力行的，有的人是家族的旗帜，治下则由代政官管理；也有人沉迷自己的爱好不能自拔，但国王派遣的官吏能处理好境内事务。”

芬尼亚骑士顿了顿，说：“而我认为最关键的，云杉不再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小镇子了。战火燃起，归化的叛教者与我们势必要多加联络，有这么一个据点是势在必行的。夏克，你认为普通的凡人领主能自如地与德鲁伊们相处吗？”

伊达小声附议：“我觉得夏克阁下值得配上一个贵族爵位......”

“呵呵，小弟，看来你有一群忠心的随从。”

沉寂许久的墨夫人突然在夏克意识中出声，差点吓得夏克叫出声来。

他在意识中中回应：“他们不是随从...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的残魂消散了。”

“咯咯咯——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小弟，我是来奉劝你一句，要继承男爵之位，可不止一个遗嘱就能解决。”

“我知道。”夏克回应，“镇民们不是牵线木偶，不可能完全上下一心。天降一个领主，他们不一定接受。虽然我不太在意他们的看法，但是人心浮动不是好事。”

“看来你从阿斯隆出来后，见识涨了许多。”墨夫人带上赞同的语气，“说得没错，所以，我再传给你一段记忆，让你有所借鉴。”

眼前如同降下黑色的帷幕，再一眨动眼睛，他已然又置换到了癫狂者伊利斯的记忆中。

置身狼藉的实验室，两只狮鹫与跳动的罐子，在和癫狂者伊利斯对峙。药剂大宗师伊利斯被罐子里沉睡的魔神阴了一手，魔力尽失。

正是夏克上次看到的一幕。

“你这记忆还分上下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