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在江边进了一家饭店。杨柳面向石溪竹：“想吃点什么？”

“这里无窗看不到嘉陵江啊，选有窗的酒楼吧。”杨柳微笑点头，二人又来到了另一家酒店，这是一座望江楼。坐在楼上窗口，嘉陵江的水景尽收眼底。杨柳老师请石溪竹点菜了，石溪竹看菜谱，都是红色菜，无可选，是辣的系列。但他很想品尝嘉陵江的鱼味，就点选了红尖椒干焙小鱼和啤酒。石溪竹看那端将上来的鱼，多半是和小鱼一样大的红尖椒，他只挑其中的小鱼食之，杨柳不喝酒，只是不断为石溪竹斟酒：

“我们南方离不开辣的。”

石溪竹虽然聪明，但又有憨厚的一面，总是防人之心弱势。在快要用餐至后期的时候，杨柳说是去方便一下，竟然抢先付完了费。

走出酒店来到江边，石溪竹尽赏江山美景。一天以来，顽皮的杨柳偷拍了许多的石溪竹生活照：喝得酒色潮红场景、吃雪糕、举瓶喝矿泉水等等。石溪竹知道她的鬼道，是相见的惬意，对自己的喜欢愉悦之表现。

杨柳突然喊道：“哎呀，内存已满。”

“你相机没有备用SD卡吗？”

“我在张家界都拍摄满啦。我叫你选有电脑的房间，就是为了倒入优盘吗。”

“我选了有电脑的房间。”

他们离开古居老区，沿着江边走向现代化的繁华县城。到了宾馆，打开电脑，经一试，杨柳的优盘内存也不够了，石溪竹掏出钱建议她：“你买个一T的移动硬盘吧。”杨柳不接受：

“不用，我再买个八G小优盘就行。”果然她去买来了优盘，电脑开始复制了。

杨柳从背兜里，拿出饮料瓶送给石溪竹：“你喝酒了一定渴了，喝点矿泉水吧。”

石溪竹接过饮料瓶去了盖，刚要举起对在嘴边，他就想到了这个“野鸭子”定又要拍照，扭头见她果然举起相机，他将饮料瓶放在桌边，向前将她抱住，但即刻改为了双手捧住了她的肩！

杨柳一点逃避的意思也没有，只是胆怯地望着她：“你能不能留下来，你能舍得放弃你的家吗？你不能留下来，你一走就没了踪影，打电话你不接，我怎么办，那样我会不饶恕自己的……”

“家，我这辈子……”石溪竹完全清醒了，不禁略露泣声，泪珠潸然坐到椅子里，突有有几滴热乎乎的水滴，滴在他的脸上，他才知道原来是杨柳伏在他身后来搂肩抚慰他了。她的几滴泪使他即刻冷静下来：“我大你这么多，那你为什么就注意到了我的呢”？

“你长得像我心上人”。石溪竹恢复男人的担当：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我，选择的是一条崎岖小路，是爬山涉水无休止辛苦攀登的道路。因为人生时间有限，想要做好一件事只能直至永远。是的，我不能留下来，我的人生不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改造世界的。只是修复补充建设世界的。”

“我懂了。但你毕竟不是机器，也定会有情感经历吧，能将你热恋过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吗，谁是让你永远不能释怀的呢？”

石溪竹痛定思痛：“……我的一片情。因责任不能忘怀，因初恋不能忘怀，因同情怜悯不能忘怀，因感恩不能忘怀，因忍痛放手的不能释怀……”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石溪竹豁达地一笑：“嗨，只叹人生没有来世，一切寄托于今生。不拘一格降人才，及时当勉励，盛年不重来，我为江山多锦秀，英雄气长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再回首往事如烟俱往矣，我忠心祝愿，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生平安！我会幸福你们的幸福……”

“好吧，好了。我再和你说说我的家事吧，你好像已知道我孤独。他无能我不怪他，但又好吃懒作，年轻轻的就想给人打更看门了。也罢，还赌博，我挣的工资还不够他花的。我只是和他生气说分家说孩子归我，但并没有真心要分手，我就暂时选择了那废弃的小房子住下了。他真就忍心房子不让我住了，都归他。我是想，他也都是在气头上呗，我没过几天抱着孩子回去一看，他竟然和别的女人过上了。”石溪竹听到这里便问：

“是男孩女孩？”

“男孩。”石溪竹摇头说道：

“这家人是有点怪哈，后人都不要了。”

别的先放开外，杨柳她万没有想到是，会遇见石溪竹这样一个，懂得尊重女人的好男人。她的心理意识开始产生反弹，觉得自己有所伤害到石溪竹了，她对先前的观念后悔了，欠疚之心情甚重。她的内心油然泛起了，更强烈的认定追爱浪排：

“你最喜欢什么歌啊？”

“一支难忘的歌、韩伟施光南的祝酒歌、还有江山无限。我们这代人实现，完成了祖国的现代化了，尽力了，自豪之余还觉得有力量没发挥出来。”

电脑显示传输已完成，杨柳取下了优盘收在背兜里，石溪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叠光盘：

一百三十九回、成功之石

“这是我编着的，中国园林景观艺术讲座，全套母版，留给你学习用吧，我明天就走了。”

杨柳万万没有想到，石溪竹只逗留一天就会走的！更使她有不舍的留恋离别情绪。在细想是不是自己错在哪里了！就这样地失之交臂觉得十分惋惜，怎么会这样短暂呢。最无情的是时光，她不甘心，他似一片叶子，就这样从面前漂过！

石溪竹看出她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已接受邀约去一趟内蒙古鄂尔多斯了，那里也是生态工程建设。对方航空已为我出票。两天后还要返回重庆滑石古寨。”

杨柳松散开了盘在头上的发髻，面向窗外站立良久。她是在等候他的选择，而石溪竹并没有读懂她的这一举止，也是已决然关闭了那扇门。杨柳聪明灵智识别了分秒流逝的寓意，便突然转身提出：“你会扎辫子吗，给我编一次辫子吧。”

石溪竹深呼吸：“我没有给女人辫过辫子。”

“但你是搞美术的，不该说不会吧，就是泥塑一个我，想也不费力吧？”

石溪竹真的试着为她编了辫子，只是松紧不匀。

编完了辫子天色渐晚了，杨柳觉得这石溪竹真的说的都是实话，这辫子编得真的出不去门。自己重新梳理了辫子：“我们去晃街吧。另外我要住在外婆家还要选些礼品。”

暗篮色的夜幕下的行道树上，被路灯照得迷离翠绿另人虚幻。二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一阵阵热乎乎的晚风扑面而来。在十字街头，石溪竹决定等绿灯的到来。而杨柳竟一把拉住石溪竹的手闯红灯，根本不顾穿梭的车辆，开怀大笑奔跑向路中央。

她疯了！石溪竹万万没有想得到，这个，个头不比自己高，看似体型既不健壮且很线条的，竟拉得动自己不能挣脱，这么有脚力量的一个山村女教师，真是个野鸭子啊！

他只能随她横穿过了宽敞的马路……

他们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四盘认为没有辣子的菜、一瓶啤酒，这一次，杨柳也陪喝了一杯。石溪竹早就安心付费了，杨柳哪里肯退让，石溪竹的一句话使她收手了：“你总得给我一次表示的机会呀。”

走出饭店，杨柳温柔地说：“陪我去逛逛街吧，我去外婆家住，给外婆和表嫂买点礼物。”

“好吧，你兜里的钱够不够花销？”

“够够”……

一日的相聚，一对俊男靓女浓缩了二年的相识。志同道合的爱恋，也不一定会永远在一起，两人对视在纷繁芜杂的街上，石溪竹只说了三个字：

“多保重！”

晚风拂煦着杨柳额前的秀发。她感觉到了，石溪竹是在与她话别。留恋的钟声，在敲打着她那颗炽热的心，她恋恋不舍地告诉他：

“明天我来送你上车。”

两双眼睛和月亮比光明，两颗心跳在和时钟比频率，这未免是一个易明的短夜……

清晨。石溪竹背包上肩，刚关上宾馆间门，手机铃响起，是杨柳在呼他了，原来她已等在楼下。去车站的路上，杨柳倾吐自己对石溪竹的感受：“长江长城黄山黄河是你的家，飞机是你凌云的翅膀，祖国的大地是你的画布。我知道，你心江山。二年多，悄悄地加了你为网友，看你那么忙，而久久不忍心打扰……”说到此处杨柳的眼圈又红了。石溪竹感慨道：

“我们的仁人志士先辈，为了这片土地的美好，前仆后继奉献身心。我想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此次飞内蒙古，是啊，又要飞过黄河长城了。那里的工程完成后，还要飞回长江南，再去张家界景区。张家界抓建设的张益民经理学生，还在排队邀请呢……”

“你为世界的全生态环境建设作出了伟大的贡献！”

“只有你是这么认为的。人们更习惯看到面上的辉煌耀眼，而往往忽略了默默的科学家，建设者的风流风采。其实我八岁时就开始了立志从政治。所以，一路走来，一直以公平正义的站位去面对世界，指导自己的言行。后来也想过用科学兴邦，读书成为科学家，为国家复兴作出大贡献……很多人读不懂我。但没人能阻止得了一颗赤子之心的跳动，我还会从夹缝中选择成长的”。

“你做大事不做大官。”

“政治家、科学家我已失落，生态环境教育家我来了！”

在车站的长椅上，石溪竹举起相机为她拍照了最后一张照片，并且真诚的对她说道：“谢谢你的盛情和导游。”她低语：

“你，有过梦了？”

“有了。”

“你磨难了吗？”

“经过了。”

“你屈服了吗？”

“痴心不改。”

“你成功了吗？”

“我终于没有辜负人生。”

“你爱过了吗？”

“……”

“今生的相遇，都是上一世的重逢。你是好人。绝种好男人，我们，还会再相逢吗。”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检票了。石溪竹起身回首，风趣地对她说道：“绝种好男人。记得二年前，你在我的QQ空间网友留言里就曾这样评语。如果江山到处都靓化了，如果能再回首，我就是个绝种的坏男人了。祝你崖刻风化保护研究成功，祝你幸福！”杨柳看着他上车，直至大巴消逝在市井之间……

一百三十九回、成功之石

她的心一时间失落得空旷如野，落泪了：“我还幸福什么？绝种好男人啊。这一天多的分分秒秒，我才是真正的活着。是哪个女人这么运气，哪个不识货的老娘们给弄丢了的！”

……

忆江南?生态办学

抒壮志，塞北又江南。

暮鼓行空观飞雪，

晨钟着陆遍地鲜，

携弟子三千。

……

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石溪竹接到了，来自重庆滑石古寨工地，彦有打来的电话：“……这里有人心里不服我这个大师哥，现在甲方让我作头了，我通知你一声他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作得再好我也给他砸了，就说不行让他重作。我现在有权利惩罚他……”

石溪竹回话：“给你点权力你就变成了这样子，与所有人为敌各个击破，这样逆我者亡势必己亡。我校，你们真正的大师哥，那是西班牙的黄延吉，你只是前二十名。你之前的学生们皆事业有成，有自己的队伍了，在我身边的学生，你才显出是先生。不要总以优越的老大自居嫉贤妒能，敌视技术超越你的师弟们，你要懂得，民为贵，君为轻，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轻罚重教弃恶扬善。别忘了，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以史为镜。昏君、暴君最终皆难逃身败名裂的下场。当知上所施，下所效也，省刑罚，以徳服人，才有心悦诚服。若是以力服人，纵使是一时的所谓无敌，也不会是长治久安……”

彦有这边，他放下电话恶狠狠地说到：“好，不站位我一边了哈，我没有那么傻去为别人活，你以为，你教会了我技术，我就会感恩你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无时时候利用你垫脚，到机成熟连你我也收拾，还不一定谁他吗叫谁一声老师呢！”

石溪竹的手机有提示音，他打开看那短信，原来是佟雯英发来的短文：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感谢在最美的青春年华与你同行在千山锋顶！那不是我们恰到好处的旅行，是你那时有一份恰如其分的“美丽心情”！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已过去，回不去的是从前，无法重来的是一生。

阅读后，石溪竹落泪了，他自言自语说道：“虽青春岁月的相遇已远我们而去，人已异域天涯。但那花好月圆的经历会幸福我的永生！”

……

宛晴偶遇见了郝芳。两人已没了过去的隔阂，爽快的宛晴主动打招呼：“婶，好久不见还好吧？”

“啊啊你也好吧，听说石溪竹去了南方，你没去？”

“没有，他是单枪匹马走的。”

“你被淘汰了？你也别叫我婶了。说心里话，你能跟他去我还觉得好些。”宛晴笑了：

“那你不吃醋啦？”

“离婚了就是离婚了，几年过去了，我想明白了，没有理由再干涉你们了。我承认过去有些胡搅蛮缠，也希望能理解。我还在关心他，那是考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婶呀，噢，那我一直不明白了，当初你你捂着盖着他，不愿意他跑外场，都怕被别人拐走了，认可让叔屈才在家种地，你去跑市场卖菜，那后来又为什么，是你主动提出分手了呢？”

“我到现在也丝毫没差爱着她，尽管有些配不上他，那我也绝不答应被别人抢去。原因是天不作美，我与生俱来忌大蒜素，忌百合科，在生产队干活从葱地、蒜地经过，腿就会出现一块块青色，他吃葱蒜的汽味我就呼吸困难头也疼。更不巧的是，石溪竹小时候吃过拌农药的、发黄曲霉的粮食，和腐烂菜干太多了，左鼻窦发育不良，医大也无耐地只给开点链霉素水，和氯霉素眼药水维持，过后还犯病。后来他离家和白兵去工地吃饭，吃了葱蒜发现就不化脓流鼻血了，才知道和我过这些年，是因吃不到葱蒜才发病的。我想明白了，原来是上苍安排了我与他不共戴天的。有什么能比放生他好好活着更重要呢！”

“放生？”宛晴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

杨柳的思念缠绵，终日不能冷却，她真希望石溪竹能回到她身边，与共作学问。现实却难了，茫茫人海尚无可替代者，无耐常以反复学习石溪竹送她的，视频讲座打发空虚。最后终于难以控制，点击了石溪竹的手机号码：“嗨，你还好吗？”

“除了忙碌还好，你也都好吧，崖刻风化保护有进展吗，作点别的什么没有？”

“嗯，作了几种新型材料实验。另外我想业余创作点室内空间艺术装饰，背景墙石膏雕塑，你看这项目能行得通吗？”

“很好的想法呀，但要考察一下时下的地域人文，和人口消费密度的社会需求。这些是需要成本的。”

杨柳收到了，石溪竹转来的一笔丰厚的支助款。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后，她再给石溪竹打过多次电话，但是怎么也没有打通过：“您播叫的用户正忙”，“您播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您播叫的用户已停机”……

一百三十九回、成功之石

杨柳在网络里清晰查得，他最后一次上传的，视频歌曲作品《海恋》、《春露》和各地施工的纪录片，是在二个月前，之后一直不再有更新。

杨柳时常手捧相机，登高远望那层峦叠嶂的天边尽头，想相他的位置。

……

石溪竹景观艺术学校，时下已拥有正门学员数以千计。组织成分有：美院的教授、美院大学生、建筑商、律师、转业兵、下岗工人、农民工……遍布全国已幅射到国际。

组建培训师生参加建设了：广东丹霞山景区，浙江丽水百山祖景区，江苏连云港云台山景区，广西阳朔景区、左江流域景区，江西庐山景区、井冈山景区，湖南郴州桂阳文化纪念园景区、张家界景区，重庆武隆景区、梁平滑石古寨景区，湖北宜昌三峡景区、十堰汉江湿地公园景区，河南三门峡地坑院景区、信阳大别山景区，山东蒙山景区、山东国家钻石矿山公园景区，北京红螺寺森林公园景区，河北西柏坡景区、河北白洋淀景区，辽宁沈阳新乐遗址景区、沈阳南湖公园、兴华公园景区、沈阳峡谷幽谷景区，辽宁抚顺极地海洋馆、抚顺平顶山纪念馆，吉林长白山景区、长春市洮南环境，内蒙鄂尔多斯、乌海温泉生态园、扎兰特旗赤峰等景区，设计施工了无数纪念馆和影视城，及多次重量级大型文艺节目舞台装饰置景、国庆广场绿雕等……

始建于1951年具有64年办学历史的，禹阳林业职业技术学院。为筹办省生态工程职业学院，特聘石溪竹任教，从零起步培训师资力量。乃至杭、广同类学校的聘请，因石溪竹已融入了山川大河、桃李满天下，拥国内外正门弟子数千，已适宜随遇而居，而皆婉言谢绝。

人们称他为景观生态园林艺术的鼻祖、创始人、泰斗。石溪竹为国家和世界生态文明建设，培养了一支强大的生态艺术建设大军，为世界生态环境文明作出了不朽的贡献。而他自己不以为然，只认是吸收了峡缝中的一丝光热，是刚刚萌发的一小松。

……

柳丽媛已年高九十三岁。病重了，姊妹们议论着：“老人的事一直是委托四哥来拍板的，可是他仍然没音讯呢？”柳丽媛很平静地说：

“不要找他，他一定又要出钱抢救我，那样，我就破身不能修佛升天了。石溪竹本不属于石家”……柳丽媛安祥地走了。

丁洁因多年抑郁，身体一直不好去世了，一年后石浩因患肝癌病故。

……

宛晴终于悟出了摆在自己面前的硬道理。她离开了天纺有限公司，重返莲湖秉怡公司故地，首先找到了关侠和李实，重招旧部，共商光复公司大计，二人一致推荐她为公司老总。在鞭炮声中，数以千计的彩色气球腾空而起。

……

杏花村的旧街井，已淹没在了石溪竹的学生们，新建起的沉河峡谷景区、和复原的青龙寺、古城门和驿站之中。这些生态景观艺术建筑，当然都是石溪竹的弟子们来完成的。杏花村的农田，被一片片高楼，一片片别墅豪宅所覆盖了。那稻浪滚滚、菜绿如蓝已成为往事。飞回来的燕子找不到自己的巢穴，唯有一群带嗡子的鸽子，依旧盘旋在烟波楼海之上，留下由强变弱的“嗡嗡”声。

……

禹阳天纺的姜中去日本研修。偶遇陈小燕的女儿：“祝瑜！”

“唉呀是姜担当呀！”

“祝瑜你也来日本研修啦？”

“我来续外婆家接收企业了，我现在既叫祝瑜也叫陈瑜了。”

“我明白了。”

“石溪竹师傅还好吧？”

“他先我而离开工厂几年了。”

“……噢，我好想他，真的想叫他一声父亲……”

在韩国的西海岸，李桂英隔海相望中国的方向，海风梳理着她的秀发，海浪澎湃着她的心潮，她用汉语朗诵着石溪竹写给她的那首诗：

《赠韩国友人》

我住鸭江北，

君居白山南。

天外能共事，

两国间有缘。

栽下桂英树，

留爱禹纺园。

一别千秋后，

诗记华时篇。

……

建筑商黄成河也是沉香湾中学七二届毕业的，赶上了建筑大上的好时代，堪称暴富，已拥有数过十亿的资产。他的座右铭是小利以智大利以德。他是个情厚记忆又特好的人，闲下来他想念学生时代了。盘算着：从沉香湾中学走出来的同学，无论是上面几个班级的还是下面几个班级的同学，我是首富了，这当之无愧。只是遗憾当初哇，年青时，女同学我哪个都喜欢，可惜没有一个靠近我的。如今这女同学最成功的当属唐珊珊了，对呀，我是从商的头名，她是从政的头名啊！

……

唐珊珊和朱雪娇，想组织的同学联谊会，一直还没有实现。这日唐珊珊抓起电话：“哎，朱雪娇哇，你说咱俩折腾了那么久，现已弄到退休了，这回应该有大是时间了哈。”

“是啊，应该抓紧了，越晚人越难齐了。你看准备多大规模的好？九零年毕业十八那回，我们俩原以为找几个要好同学搞个小联谊会，咱俩都单线派人联系了石溪竹参加，结果石溪竹没来上，还让他一下子招来，那么多同学参加了。”

一百三十九回、成功之石

“这次我们不摆宴，走出去旅游，多走些名胜景区。”朱雪娇连连摇头：

“怕资金不能承受。”唐珊珊眯眼一笑，两个大酒窝深现：

“有人愿投资了，只是她的说法我压力很大的。”

“谁？”

“我们班的地产商黄成河同学。”

朱雪娇脑海泛起波澜，想那不奇眼的他，现在是有实力了。此时竟另有电话打来，她和唐珊珊说了声“我去接一下电话啊”，便去接另一电话了“喂，哪位？”

“我是你同年组的老同学呀！”

“哦，说曹操曹操到哇，是黄成河呀。”

“唉呀是我是我，娇姐晋升市处级啦，我也应该为你接风啊，能听出来是我我非常高兴。是这样的，我想请唐珊珊，同时也希望知明同学要好同学都参加。活动费用，我全包了。您是接地气的干部同学就由你招唤了，今天也是我特约邀请你了，希望赏光。”

“好的，首先感谢你的盛情”。

事后。朱雪娇的下通知，首先电话石溪竹，结果暂时无法接通。心里未免空叨叨的，她想到了市打假办刘星同学，便接通了他：“喂刘星，你有石溪竹的通讯方式吗？”

“有哇，关键他仿生态造假，我们打不得他呀。”

“不是举报他打他假那事，是唐珊珊和我张罗同学联谊会呢……”

“噢，这扯不扯，我说的吗，线人里没有你呀。”

原来刘星同学和石溪竹的电话也联系不上了，他忙给朱雪娇回打电话：“也不通了，暂时无法接通。那，那什么，我再试试吧，现在全国还没有实现通信网络全覆盖，石溪竹无处不去，说不定在神农架、珠穆朗玛峰顶、还兴接了邀请函去国外了，所以有时候难免接不通。”朱雪娇忧虑地讲道：

“我的手机有时说停机有时说是空号了呀”。朱雪娇又给唐珊珊打电话：“石溪竹音讯皆无，难了。”

“差一个人没什么的，这样的没有也罢。”

“嗨呀，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你还那么小肚鸡肠的。其实，他并不是伤害你，他是预测到了你的未来。才不想连累你而含泪舍爱。其实你在他心中，是高于我妹毕玉婷的。只不过是他的守信和忠诚，一直将我妹放在首位。我相信，在他心中因你的成功而含笑。他惩罚我才是故意的，那是因为我对不住他在先。但我不恨他，我要自责惭愧一生了。”

“还惭愧什么，你为保护他自己落水了。”

“那我也是为了留下他才能保住大堤。”

“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离开我是为了我。因为，他放弃我那时，我还只是个生产队的女社员，普通村姑。我不相信你说的，他是已经算到了我会腾飞了才……”

“不和你说了，不怪有人说宁得罪小人也别得罪爱你的疯女人。”

同学联谊旅游，接续到达了张家界。

一路上，田静只顾观赏美景，兴奋之至：“走了这么多名圣景区，真的是干净利落风格各异呀！”

更多的同学前呼后拥着唐珊珊，朱雪娇的失落感，使她深感心里不平衡。如果还是保送上大学那时候、还是文那什么的时候的话，有我上大学也轮不上唐珊珊呀，我是那时候成就的人，我当然是认定那时候好哇！想那时候，读书我是不如你唐珊珊，但包括你唐珊珊在内，同学们愿意不愿意，也都得象天上群星朝北斗、地上葵花向太阳一样，围着我的屁股转吗！那时候还真有点烦了呢，一般人不爱搭讪，现在这一翻过来个儿，还真都成了渴望了……

李实觉得朱雪娇不该受冷落，他跟在朱雪娇身后找话说，以示宽其心。他低语道：“我最佩服你们两位最成功的女同学了。”而朱雪娇却私语道：

“其实，我当年也希望是考上去的”……

经历了多年酸甜苦辣冷嘲热讽，朱雪娇足以能做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海啸于后心思坦然面对。她面向所有同学，却似在对唐珊珊讲：“朱雪倩我姐姐那代同学，想旅游就有革命大串连，吃住乘车都不花钱，也是全国各地没少走。只是各地没有现这样干净卫生舒适。那时每到一处都是荒芜和垃圾，可惜了大好河山。我姐和石溪竹的二哥石汉也是同班同学。”

刘星懂得朱雪娇的话意，接着讲道：“石溪竹同学没有能来，参加我们的这次难得的同学旅游活动，实属遗憾！”

李实对这个话题深有感触：“现在幸福了，到处都在修建敞亮的广场，到处大妈广场舞了。虽然还有很不尽人意，但和过去比，那时的大妈们是要在生产队，一直劳作累死才拉倒。现在越来越好。和没有能赶上这次活动的，白静波同学们比，我们是赶上了最好的时代了。”

大家经行着舒适的甬道、栈道、天桥，尽享着仙境般的云雾山中景致。

一时间见无人作声，李实又接下一句：“今天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找来石溪竹参加。”

走在最前面的唐珊珊，听到簇拥在自己身后的同学们，都提起石溪竹，便放慢了脚步，朱雪骄也随她慢了下来。同学们看懂了她俩的意思，便先向前行，边走边等。

待大家已前行几步远了，朱雪娇问唐珊珊：“怎么，又是提起石溪竹你就不愉快啦？”唐珊珊反驳：

“至于吗，我为一个拿不上席面的人，一个自负却榜上无名的人，还自以为是，乐于指点江山如何如何、应该这样应该那样的人，却什么也没做到，什么都不是的人，你觉得我值得吗！”

朱雪娇习惯地想表达自己的看法，这时竟听见有局外人，一个青年女子在朗诵更漏子词了：

更漏子?弱余令

与世夺，

皆要胜，

甘愿热血流净！

居逆境，

受欺凌，

乳力非可争。

同血并，

弱余令，

赢获后呼前应！

人已醉，

赏春情，

惜无少女形。

…………

唐珊珊听了，觉得这是在说自己，在品评点化自己。顿觉此人有来头，她停住了脚步。竟见是一位少妇伏在水泥仿木栏杆边，在拍摄群峰。那少妇扭过头来，她就是山村女教师杨柳。

杨柳打量唐珊珊一番，暗自点头：“巧了，果然气度不凡。你就是唐珊珊吧，哦那位是朱雪娇了。你们知道吗，只从你们一走出家门，他就一直在陪伴着你们了。谁都可以恨他排斥他，因为都还不如我理解他。但是，你们却走不出他的圈子了，只要你想欣赏到处的江山美景，那他都在那里看着你们了，他无处不在，壮丽的中国。当你们怀揣厚厚的养老金，不知道还要享受玩点什么才好的时候，于是你们一路走来了。在你们为这一个个大好河山，壮丽美景欣赏赞叹之时，可能就在你们的前方，那崎岖险峻的崖壁上，他在含辛茹苦引领弟子们为你们开凿观光的栈道，他现在也许……”

唐珊珊推了一下眼镜：“你……”

杨柳顽皮的一笑：“我是谁不重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小学美术教师，但我在你面前很自信。人的价值不能以仕途高低来衡量，要看他为世界作出了多少，作出了什么。非凡，不是登上了别人修建好的宫阙。请问你为这个世界栽活过一棵树吗，我只佩服胸怀江山只为作大事，切已用实际行动作出贡献的人”。

听杨柳的话里话外，是认识，有所了解石溪竹。朱雪娇急切问津杨柳：“不巧不成书，您认识知道石溪竹在哪儿？我们同学都想念他啊！”杨柳摇头：

“我，也算是他的学生吧，石溪竹就是你见过的最美的风景。”说着，杨柳摇了两下手机……朱雪娇的手机竟然响了一声，忙打开看去，她当然熟习，这是石溪竹的笔法：

我曾经用了好久的时间去想：为什么生活给了我那么多的不可能，那么多的磨难，当有了成绩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感谢上苍，原来你用了那么多的磨难，使我悟出来世间许许多多的道理，从而转成了我无穷的智慧，让我杰出，使我领略到了人生的无限风光！更庆幸没有为了自己的光环，辜负于万家灯火。只要你是正义的、真心的、智彗的、自信的，就没有人能最终阻止得了你的成功和拥有，因为他本来就是你的世界。美丽的地球我来了！

……

同学们蹬上了一处悬崖，见上面是群峰与山涧围绕的一处较宽厂的崮平地，有住处。崮上矗立一矗大石，它的正面刻有“成功石”三个字。

因人们乞望成功，游人皆纷纷在石前留影，更有很多考生前来拜石。唐珊珊惬意信步绕石一周，她发现了没人注意的大石背面还刻有对联文字：“俏不争春与万紫千红随美，屏藩独峙共群峰矗立乃珍，一叶障目。”唐珊珊感觉到了这石的雕琢，当出自于石溪竹之手了。

今夜无眠。朱雪娇睡不着，他真的要下决心和石溪竹走到一起了：“不管石溪竹是怎么想的，还有什么人怎么想，就是郝芳我也要和她争一回，这一辈子我该为真爱执着一回了！只是，石溪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了呢？”

唐姗姗睡不着走出宾馆，经过小桥流水，来到山崖边。一轮明月照得万物银白，大抵今夜的月亮，是离地球最近的日子，是几十年一遇的。巡看四野万籁俱寂，惟余隐隐幽远的钟磬振响，犹有悠扬悦耳的潺潺水声。她从小挎包里抓出一把旧信函，慢慢地撕碎，洒落山涧水中飘去，如似六月雪。她面对山涧远望彼处山峦，冲其说道：“谁说我不懂你……”

“不睡觉，在这默念嘀咕什么呢。”唐珊珊没有回头便听出来了是朱雪娇，她转过头来解释道：

“噢，黄成河不是说这些天走累了，定明天去唱歌了吗，咱俩是组织者，要力争作好每一天啊。以前尽唱一种歌了，我在试唱练习一个大众歌曲呢。”

“你轻唱我听听。”

“……爱也累恨也累，

不爱不恨没滋味……”

……

西江月?云深处

飞度虹云交臂，

回旋栈道如烟。

蹬高站位喜清寒，

愁绪一怀谁恋？

万物和谐并育，

涧岑风月同天

青松自在险崖边，

点缀江山无限。

过往游人疑是，

别时年少翩翩。

总觉身处在之间，

皆是梦萦牵念！

夏雪冬雷不负，

寻他众里难全。

心情依旧是当年，

三弄梅花泪溅！

（全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