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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竹

作者:源洪亮 | 分类: | 字数:109.6万

九十九回、故恋间绸

书名:石溪竹 作者:源洪亮 字数:8276 更新时间:2024-10-24 03:06:25

莲湖村的毕玉婷与丁运结婚后,就住在石溪竹原来住的房间里。每天的出出进进,总要看到那房门的内对开门扇上,自己一侧的门扇上面,石溪竹童年留下的童画“小男孩”。曾经丁运的童真思念常与描清,因而养成了画画兴趣,如今长大成人已渐淡漠了“小男孩”,习以为常视而不见了。而对于毕玉婷,她觉得他就是亮哥,是石溪竹!在看着自己,这叫她的心情时而陷入迷茫欠疚中。就好象自己偷了石溪竹的东西送给了别人……

石溪竹离开禄官的福利院,去内蒙古科尔沁建筑商场打工。竣工后,他想好了,要回故乡找到母亲的墓位,为母亲扫墓。说实在的,只从离开故乡,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自己记忆中的,故乡印迹。也未免自问,人为什么要漂泊!一无作为百事外,百无聊时心必来。今天终于有机会回故乡巡视了……

他下了列车不由想起当年离开时。这里虽然面貌有变,但那往日的轮廓依稀可见:“妈妈,儿子回来了!”

也许当年就不该从这里逃出,也少了后来多余的故事。当年爸爸宁愿忍受老五着凉的欺辱,一直不同意回他的出生地,爷爷的杏花村。这也许是有他的道理,因不是荣归故里。若是天下一样又何必离开孩子们的故土。毕玉婷啊,你臂上的伤口是否成长无痕了,如果是为追求美貌,我完全可以去爱与你长相同样的朱雪娇。可我的心一直被你拆分着,生活不应该是马马虎虎的,真爱也不应该是括容的,虽然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在这霜寒雪冷的莲湖商街里。有一处有一个大铁桶,冒着热气的烤地瓜摊儿吸引了他,于是买了一个吃。

他来到莲湖镇政府部门前,触景生情、当年母亲和灰搬砖,建公社大楼情景浮现眼前,这幢大楼这个大院,历经了长时期的计划经济,和改革后的市场经济体制。这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莲湖中朝友谊人民公社!五十年代末,有多少演艺界名流人物、美术学院等留下印迹,更有络绎不绝的,各种肤色国际仿问团来到这里参观……

他在一处街墙上发现新张贴出来的大红告示:《包荒启示》“有北冈子对外着标,望仁人志士前来洽谈!”有围观的群众议论着:“那个兔子不拉屎的沙丘穷地方能干什么用,从古至今都是那样了。***也没有波及到那里,吃四两三钱四低标准时,开荒都没有人去过那里开,种什么也不活。说是砂子还是面沙又不能用于建筑,现在有钱的有想花大钱的改造它,就不如去城市开发楼盘了。”

下弦月漂浮在雾里光环之中,细密的清雪,已将大公府装点得玉脊琼垂。石溪竹悄然面对着自己的出生地:妈妈,游子回来了!六十年代初走九十年代归,这里的一切仍是家的感觉熟悉亲切。那正堂墀阶下面,父亲亲手栽的黄玫瑰花,还休眠着茂盛了许多的枝条。石溪竹的记意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那花繁叶茂。它二十七年了,活下来很不容易,这西厢小妞儿毕玉婷,你也不再是当年那给我饭粥吃的娃娃了,成为丁运的妻,移迁正房我曾居住之所了。那孩提时我为你许下的愿望我仍然记得:长大了要在北冈子为你建一个好大的果园,今天我来了!时过境迁看现实,是当年父亲救活了丁运哥,便有了运哥夺了父亲四儿子所爱,使石溪竹忍痛一生!这难道是天意吗,这真叫人怀疑大自然到底有没有灵气,是不是公平的?存在主义到底有无道里!人生的真谛是什么?

夜幕下。他望着曾经是住着自己的那扇窗口,虽然是黑白电视时代,但在那粉红色的窗帘上,演映的则是彩电的色动了。

石溪竹从黄玫瑰花栏折下一木棍,在白白的薄雪地上写下了《浪淘沙》:

浪淘沙?续故地重游

年别廿余周,

故地重游,

雪明月暗掩风流。

亲土天寒扒不动,

故恋间绸!

为美好追求,

凿壁划粥,

志强能使恶运愁!

问君此失何为补,

解我旧忧?

……

毕玉婷晨起洗漱,“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她一番丽人明镜内外比美之后,吟哼着《昨夜星辰》时尚曲,端水盆泼向大院中央。她敏锐的目光发现了雪地上的字迹,于是过去细看,顿时心跳得慌了起来:“是他终于回来啦。”

“故恋间绸”,难道是我之过吗,在我想你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里呀在作什么,先有中学毕业我去看你你不见。我不是庸俗之辈!后又你与我父亲未申述争取!你现在能在哪里呀?

只见雪地上的一印足迹徘徊向大街,汇入了缭乱的路迹之中了。

……

却说石溪竹赶落了风寒住进了莲湖医院。大夫为他输液,此时进来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妇人。青年女医生不顾石溪竹,便冲忙迎向前去:“施秉怡大夫施老师来领工资啦。”

“是啊。快快,输液不能滴得过快,病人会不舒服的。”老太太灵巧地调整了输液量。青年女医生客气与王老太太谈道:

九十九回、故恋间绸

“只从您退了休,医院里就不那么火了,病人都奔远处医院去了。您没有后人,又心脏不太好,就没想过住进养老院吗?”

“孤独惯了。”看见老太太,石溪竹不由提起了记忆的闸门,这时老太太也不由自主奔石溪竹走过来,斜视、正看了好一阵才摇头走开。石溪竹忙问侍候他的那位女医生:

“大夫,这位老人是不是本医院绰号圣母玛丽娅的人啊?”

“是啊,是施秉怡大夫,你认识?”

“大夫,您还是让输液滴得快些吧,不,我不要再打了!”

……

石溪竹进了一家只有两间小房的小院子,轻推开房门,陈设虽然简陋却整洁干净。石溪竹见施秉怡老人戴着花镜在写东西:“施妈妈!”

石溪竹这声喊唤醒了,一生做为单身女人的秉怡大夫的渴望,

“妈妈”这一字眼,激活了她母性光辉。她全神贯注打量他:“你是刚才在医院的小伙子”?

“我是石成雨的老儿子呀!”听了小伙子如此自我称谓,老人眼晴里发出异样光忙,她忙站起:

“没错,我,是你的妈妈呀!孩子,在医院我就瞅你象,我还以为是自己老了爱怀旧,幻觉多了呢。你是小亮溪竹,六月十六生日。柳静媛啊,你的老儿子回来啦!你父亲怎么样?”

“爸爸说终于托拨乱反正的福了。”

“嗯,肺结核怎么样了?”

“到杏花村后活动了两次,耐过了好几个比他年轻的病友。”秉怡听了欣慰地点点头。

“施妈妈,您还常拿笔杆子?”

“不错,你父亲年轻时就结核病缠身了,那时这病太邪恶了,得了就抠不下去,我就发誓要在肺结核治疗方面搞个突破。你也会听到你父亲讲过一些关于我的事吧?”石溪竹向她点头,她接着讲下去:“我本是禹阳城大资本家的独生女儿,有房产百间,开车店、搞运输……我追求新生活,离家出走,后来认识了你爸爸,后来就孤独一生。”

“那,您为什么不拼争呢,您觉得此生是苦是甜啊?”老人笑了:

“生得象,豪爽性格也象,孩子啊,看你有些憔悴,是不是在感情上也很坎坷呀?”

“生活不问公道,志强不问运气。”老人眯上眼睛:

“小鬼长大成人了。我呀,一直在心里还惦记着一见事,你柳静媛母亲是为了你和毕玉婷校长而去了,我要领你俩给你母亲上个坟。你来这里哪也别去了,就住我这儿。你来了我真高兴啊,爱吃什么我都给你作,干什么需要用钱尽管吱声啊。我父亲家产都给补发下来了。我没别的就有钱啊,正愁没处花呢,老天长眼啦,亮回来啦!”石溪竹低头面对老人:

“我路过乡府见招榜了。我真想承包那北冈子北大坡,建成现代化园林,集旅游业和生态园基地于一体,站住了脚再承包下来整个儿莲湖及沿岸。”

“好,好哇,不愧是石成雨之子,太好啦!我支持你,孩子,你干吧。”

“这,可得需要不少的钱哪,揭榜就得先交五万,买断三十万。我准备将我那房照抵压贷款,踢开头三脚。”

“没问题,没问题。赎买、侵占,我家你姥爷的产业和合营,高薪股份资产,还有落实私房政策遗留问题。退还给家属。我下来了不少钱。”

“目前只要先有五万,以后我就好办了。您的钱我不能用,实在是觉得于心不忍哪!”

“你这孩子又外道了不是,是我亲手迎接你来到人间的!你还不愿认我是你的妈妈,让我把什么都带进棺材里吗?到时候别忘了把我埋在你柳静媛母亲一块儿就行了。”

石溪竹的眼睛湿润了,他跪在秉怡膝下:“义母、妈妈!”

“哎”老人也揩了一把泪珠,急忙双手抚摸他的脸庞,且忙将他扶起,眉飞色舞:“饿了吧,妈就去作饭。”

老人忙着锅上,石溪竹蹲在锅边灶下点火添加柴和。老人家笑了:“看你的熟练就知你的成长辛苦了”。

饭好了。娘俩坐炕桌边,边吃边唠:“溪竹啊,要干就大扯点,我家你老爷就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旧时在城里搞运输作得轰轰烈烈。不要因经济原因耽误发展速度,这买了冈子以后只要有设想就跟我说。”

漫天飞雪悄然而逝,春天又来了。北冈子北大坡上,地面的积雪开始融化,该黄的黄沙地方暴露了黄色,该绿的地方开始返青。

清明节的这一天,石溪竹抱着一大捆祭祀的纸钱在冈坡一处停住了脚步。没有秉怡,石溪竹是找不到生母柳静媛墓位的。那平坟运动和岁月的风沙,早已改变了这里的地貌。这里已经没了当年扒光皮的树木,没了挖野菜、扫地耳地皮菜的人群。但那冈顶上却多了两株紧紧挨在一起直刺兰天的白杨树!

他揉了揉眼睛:这难道就是当年父亲,遭遇迫害被排出学校时,在街上拣起的那白杨枝条,折成两段给我和毕婷婷的那个吗?就是我们俩,在这儿栽的那穿天杨树吗?

九十九回、故恋间绸

施秉怡领毕玉婷,抱着一大捆的纸钱赶上来了。石溪竹、毕玉婷二人相持,固若两座山,似乎都很平静,没了青春的噪动。听任春风掀动着他们的靓发,他俩的目光里,看不出是惊喜还是哀惋,但绝不是木然。都是走过来的人了,但那些刚刚遗失身后的蹉跎岁月,就不再历历在目了吗?

施秉怡大夫打破了“沉寂”,她选择了一个位置:“在哪烧都一样,柳静媛都能看见你们。不过我的记忆中就是这儿了!后来平坟运动被平掉的。柳静媛哪,你的命没白搭呀,看看吧,你保留下来了多么好的,出类拔萃的一双优秀青年!三十来年,等到这一天不容易呀!生为爱奋斗,死为爱献身,一代代便推出一个文明世界。”

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蹲在一起烧纸,那爱喜之余,也是连连摇头:“嘿,要不是,嗨,真是呀……”她说不出口,只能心中骂天: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错阳差的呢,难道良缘相结地球会爆炸吗!

两个年青人此时的心湖起落似大江,石溪竹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下来,烧了一阵便飞眼偷窥毕玉婷,见她已用衣袖沾面……

火已燃尽了,竟谁也没有急着站起。

老秉怡懂得青年人,也看出了她们之间那复杂情感:“好啦好拉,起来吧。你们看,在这里建果园准成,看那冈顶上两株白杨生得多茂盛啊,这些年来,它们是替你们俩为我的老姐妹作伴儿喽,可别忘了,到时候让我也住里。”

“施妈妈,您一生普度奉限,好人一生平安!”

“哈哈。你们年青人有精力又是童年的青梅竹马。相见难就随便去逛逛吧,我累了,先回去歇歇了。”说罢,老人家转身就走,石溪竹跟上前几步,施秉怡凝眉冲他小声蛐蛐道:“毕玉婷找这对像不可心哪”!说完连连摇头走开了。

石溪竹向坡上走去,毕婷婷先是迟疑,又想到,至少我们还有姊妹亲情的情同手足。于是她很快跟在了后面。石溪竹搜寻着冈坡:“那几棵桑葚树也不在啦?”

毕玉婷自知纵有一千个理由,也无法解释当初是自己回绝了人家。但是也在想,如果石溪竹当年,不从大公府搬走,我们能被分得开了吗……虽然作为男人的他,当初只是得到了我信中说的婚事还不能处理,这样一句话就放弃了,就相信了,这就对吗?

而石溪竹也在考虑、思过:那个时候还是太年轻太不成熟了,竟是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相信一切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既然是已爱她无疑,为什么不拭一下,死皮赖脸胡搅蛮缠呢?事后她父亲那老东西又告诉过石浩大哥说,“婷婷非常乐意石溪竹,是我相中了丁家在公社有官位。”这更证实了,如果当初我要是有现在,这么厚的脸皮,也……

当他们靠近了那两株大杨树时,彼此的情感早就难以控制了!

婷婷靠在两棵树下粗喘气,回想自己从孩提起一直到青年,从湖里弄水浇灌这两棵树,不由激动咏出《念奴娇-双杨叹》词的上阕:

凌空奋世,

看双杨,

更显枝繁叶碎。

滋润靠谁二十载,

究竟是湖是泪?

不懂人间,

不解其源水。

插条腾起,

唯有生命耗费。

……

石溪竹仰望树干至树梢,两手插兜,接了下阕:

好女子伟丈夫,

既别有志,

何必相依偎。

倘若本来无缘分,

多了同絷兄妹!

倒也免得,

秋风每起,

互掩迟入睡。

春吹一过,

空忧青装点兑。

想到失去母亲失去青梅失去故乡,憋在心里若多年的委屈,石溪竹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躲到两株大树的另一面,嚎啕大哭……

此刻的婷婷又焉能无泪,但她不愿他看见,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再有资格谈这段情分,因为自己没有反抗父亲阻挠之过,但何尝不是思念沉沉的。当想到,游子归来身为客,其已无家今非昨。虽身为妹主为大,全心担当成南柯。

“亮哥,饿了吧,到家我为你作好吃的。”

广浩而碧透的莲湖泛起涟漪,那垂绿欲滴的杨枝绽开新叶……

石溪竹突然觉悟到,自己在婷婷面前是一个男子汉了,并且大她一岁,让女人、小妹妹哄一个在哭着的男子汉哥哥,他不禁笑了出来:“嗬嘿,我这是东面日头西面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真痛快,人常说男子无泪,不错所以寿命短。我流出的是这片热土付予我的热血,是向这里赐给我生命和力量,倾吐我三十年的纯情”。

“亮哥,能到家作客吗,那也是你的家了?”石溪竹摇头:

“先免了吧。是你的童年一曲巜洪湖水浪打浪》引我回来的,我此来,是想还愿童年的承诺,来北冈子建起大果园的”……

毕玉婷回到家中后,想起丁洁姐姐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她坐在精工木雕的梳妆台前,看镜中自己,先取下左耳金环坠,换上了玉坠,再看两个耳朵,那金坠玉坠同样晃动着:这双耳同生咫尺,却至死也不能相见了。便低吟:

九十九回、故恋间绸

迎远客

游子归来身为客,

其已无家今非昨。

虽身为妹主为大,

全心担当成南柯。

吾然有想责旁贷,

尔若听踏遗囡歌。

玉树临风空悲切,

倾国倾城枉自多。

“好好好”,丁运跟本没有去想,毕玉婷咏的内容是什么。他从内间走出,竟有一姑娘随跟出来,这个内间儿是他专为洗相修的暗室。他忙将那姑娘推回去,自己来到玉婷的近前:“好诗啊,中心校的大校长,今天不是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毕玉婷好像没有听见,丁运又告诉她:“今天早晨凤丽芳和岳丽君来找过你了,说要组织个同学联谊会?”

他说这么多了,却仍不见毕玉婷回应,丁运笑了:“你这是怎么了?”毕玉婷这才讲话:

“我弟弟毕光和对象的矛盾,你帮着调停得怎么样啦?”

“那还有什么说的,现在姑娘我已经作好了她的工作了,不想分手了,剩下就差你弟弟这边了。其实,毕光第一个对象李萍不比这个差,咱妈咱妹不喜欢,楞是没留住人家”。

“噢,一会儿我回校里,你要是走,别忘了关严了窗门,前天我回来,就发现后窗是虚掩饰着的。”

“哎好的,对对,我还有相片没洗完。”丁运一溜烟儿转入暗室里去了。毕玉婷“哼”了一声走出家门。

这日。石溪竹同秉怡老人从北冈子回来,顺着湖的西岸南行至村庄里,在中心街同老人分手后,他经过桥朝东岸走来。过了湖东岸的路北,是个古庙的产地。建国初被用做乡办公室、电话室,改革开放后有人借用庙的西院湖岸一侧,改建成了芸香阁大酒楼、照相馆等,东面依稀是毕校长的中心校。这里是庙的周边,因信仰,仍无损保留着大片的古柳群。非常景观。石溪竹走近这家酒楼,有服务员小姑娘迎上前来:“喂,你好,请问您是石先生吗”?

“你好是的姓石,请问您这是……”

“噢,我当然不认识您,但我当然能记住您,因为失足这名字好记,就是跌筋斗的意思啊。”

“那你觉得跌筋斗狼狈吗?”

“不觉得,孙悟空一个筋斗可是前程万里呀!”石溪竹听了笑道:“你挺鬼道。”

“有认识您的老板让我在这儿等待您,您可知道,凡干事的来我店作客可灵验了,都是大老远慕名来的”。

“噢。”

“请随我来,”石溪竹随入。但见主厅有一巨幅盛荷图,上书有《河塘月色》散文。石溪竹被那画中荷叶上的栩栩如生,那晶莹水珠所吸引,陶然摇头自语:

“久违了美术!”那小姑娘顽皮地拽他的衣袖嗅了嗅:“哪里的这么大酸味呢?”便拉了他一把进入走廊,正有一包间门被从内部大打开,里面便是满桌的美酒佳肴,有两位靓丽的少妇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二人热情洋溢:

“石溪竹请进!”石溪竹还没翻过个儿来,见一个瘦高个儿女子,身着小蓝菱儿旗袍的女子,她丰满端庄高贵,在金黄色调的装璜环境衬托下,更显得格外清馨。此刻的她早已情不自禁了,她同样更是等待他三十年的女人了。肯定的说,石溪竹是她心中确切的初恋:

“你真的认不出我了?”石溪竹面对这样一问,便刮目相看对方:

“我果真会有这么漂亮的幼驯染吗?”女子一笑:

“你竟逗我,那你青年时,想着追婷婷也没来追我呀,你到底认出我没有?”石溪竹才仔细打量她:“你变双眼皮啦,是胖丫岳丽君!其实你现在最标志漂亮了。一切缘分也都需要有特定时空的,刚毕业时接到你的电话,我是懂你的。可那时给每一个求上进青年的诱惑,只想追随进步了。谁料想,我竟从这个进步的平台上摔下来了。先是没了前程而自卑苦闷,从此关闭了言情的大门,后来年岁渐长,当想有一个家时,我确实这么想过,失所于故乡,尚可为故乡婿。可是这时,又得知同龄的各位多已不再单身。人生有太多的错过,我们还能有健康的相遇,我已知足了”。

石溪竹再注意那,被岳丽君的动感而冷淡了的另一位女子:她气度平和心数不于言表,白领淡装,典型的女性线条,小嘴、窄而高的鼻梁,略凹入的大眼睛,肤色白皙蓬荣的黄发:“黄发,你是小洋娃娃凤丽芳!”

“噢!”她俩对视一眼,三人不谋而和拉手拥抱在一起!跳起幼儿园时姚阿姨教的青年圆舞曲:“……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让我们唱一支友谊之歌……”

石溪竹开始开玩笑了:“看来这姑娘有苗就不怕丑,到最后都出落得这么漂亮”。胖丫岳丽君否认:

“这些年没见面了,你真是的,我们小时候就丑哇?”

“没现在水亮”。

小洋娃娃凤丽芳,知道石溪竹是在逗我们:“哎,小亮哥,听说你回来承包荒冈子建设家乡了,我们童年所有当年要好的小朋友,都非常高兴。今天是岳丽君做东为你接风,人家岳丽君现在是皮装大厂长啦,我也只是中心校长毕婷婷领导下的,一个小学校长,你为家乡图大业我们可以入股吗”?

“很好哇,我们这代人已是祖国的接班人。我的童年好友,果然都是出类拔萃的我骄傲,家乡的千帆过万木春,让人欣慰呀!”岳丽君告诉石溪竹:

“人家凤老师现在是省模范教师,还开了业余英语补习班呢。”石溪竹点头:

“这让我父亲高兴,他当年是在这里被评为禹阳市甲等优秀文教工作者的,洋娃娃后浪推前浪了。”

凤丽芳高兴亮哥的赞美:“我得知岳丽君摆宴,就与毕玉婷中心校长请了假,来,亮哥哥您请坐呀。”岳丽君将大家的酒杯扶了正位斟上红酒:“菜都齐了,来,我们慢慢喝!”

石溪竹呷了口酒,看这满桌色彩纷呈的风景菜肴,自愧在故乡两小无猜面前落伍了:

“今天本应是我回归故里宴请大家的,这桌席就算我的吧。”岳丽君急了:

“那不行,那还能算是我请客吗?”石溪竹心情沉重:

“我,前半生做得不够好,是让故乡童友们见笑了。”岳丽君觉得似受了石溪竹的侮辱一般:“我什么时候小看过你呀,什么时候认为你作的不好了,我一直认定,就是你作得不好那也是你身外的问题!中学临毕业,是我给了毕玉婷勇气,一并去沉香湾中学看你。回乡后,也就是刚毕业的第一天,我替父亲去村部执班,偷打电话给你村里。说心里话,就是为了抢在毕玉婷前面,拿下你。当时你说你正在村文艺队排节目,我们足足谈了一个多钟头,就没套出你一句实质性的话来。十年后我意外得到了你的工程名片,知道你安了宅电。那时我正给河北部队药厂作销售。我给你打电话又谈了多半个钟头吧,还是听不到半句让我欣慰的话。”!讲到此,岳丽君瞅凤丽芳一眼:“洋娃娃,你怎么就不吱声说他呢,收拾他,他就知道追,心里就装着一个毕玉婷,结果还让人给甩了”!石溪竹瞅岳丽君一眼,举杯转开话题向凤丽芳:

“洋娃娃小我两岁脾气随和,我记得小时我们搬走时,我拉你的手商量我爸爸:‘爸,把她也带走呗?’当时爸爸笑了:‘这个我说得不算,得问你姨给不给。’当时我看了看来相送我们的姨娘,我没敢问。婷婷与丁运确立了婚关系后,我仍不舍这份友情。我来过莲湖小学,正执中午放学,随学生鹤立鸡群见一位戴红框眼镜,白皙、荣长黄发非常鲜明靓丽的姑娘教师。回故乡,我当然就是要找寻我丢失的过去,猜疑长大的你们,我。遇人会往你们身上去想,真就怀疑是你了。我就问丁运来确定:‘她是谁?’这个丁运好像不喜欢我再回莲湖找对象,还是对你们有过结我不知。他表现非常排斥,不但不想给引见,并且冷漠。他好像不得不说一句‘是凤丽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