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天的路，很快夜晚如潮水汹涌而来推走了白日，星辰今日也不如前几日闪耀明亮，新月朦胧。他们虽修过术法，可以一晚不，黑夜中视野也尚可，但担心夜晚上出事，便选择了原地休整。

此处郊外，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设陷阱的设陷阱，洒驱虫药的撒驱虫药，反正青崖只需要坐在火堆旁等着开饭。

固数对青崖仍是脸色不好，青崖只能努力无视他那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好在龛长老知道他们之前的矛盾，让人离自己远了。

吃完饭青崖继续教导姜颖，固数看着冷哼了一声，“假惺惺。”又骂姜颖，“他是只妖，谁知道他教的东西会不会让人走火入魔。”

姜颖看他的目光越发地冷。

青崖赶紧出声，“小颖，专心。”

姜颖只好低着头继续学习。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堆也是教，青崖见其他弟子也感兴趣便一起教了，多是对战和逃脱的符箓。

固数见状更不满了，他明明是一只妖！

“你教了我们，我们去对付妖族，真是可笑。”他说。

青崖默了默，说：“恶妖自然是要杀的，恶人也不会逃脱。”

……

第二日一早几人就早早上路。

赶了三日，今日日头有些晒，阳光照在地上显得极亮。青崖掀开车帘看了看马车旁骑马的姜颖，发现她额间有了薄汗，她随手拭去。

“我不是教了你可以清凉的符箓吗？为什么不用？”青崖出声问。

小姑娘像是呆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忘记了。”声音小小的，像是在害怕苛责。

青崖无奈一笑，“那现在知道了吗？”

“嗯。”姜颖从自己的包里开始翻，她是有给人降温的符箓的，找到之后就使用了。

清凉符有个使用范围，够他们几人了。

同行弟子瞬间觉得清爽了不少，正打算谢过姜颖，突然窜出了一群人来把他们包围了，见衣着打扮，应是山匪。而他们领头的也很快自曝了家门。

岈雨门弟子很快就把这群山匪打败了，虽然领头几人的也学过些术法，但在岈雨门弟子看来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一下子就打趴在地。

“没看到我们穿了岈雨门校服吗，也敢抢我们？”固数冷声讥讽道。

山匪自知惹了不好惹的人，连连求饶，说是田地被毁，生活所迫，只抢往来人的部分钱财，绝无伤人，他们个个卖惨求饶，几个弟子有些动容。

于是他们商量了下，还是决定把人送去官府，顺便询问一下他们是否知道此处山匪之事。

于是他们的路程生生延迟了。

青崖叹息，“从我往日看的话本来看，此行去官府定不简单。”

晏绍抬眸，“有何说法？”

“我运气不太好。”青崖唉声叹气，“怕是要出事。”

“青崖长老多虑了，我们解决完这群匪徒自会很快上路。”龛长老道。

青崖神色莫名，“你似乎立了个flag。”

“那是何物？”

“没什么。”青崖又看向车外，路过干涸的田地，说是田地，更像一块荒地。远处稀稀拉拉的人家，炊烟也没有几缕。

晏绍也看到了，“看来那些山匪说的是真的。这里有被怨气横扫过的痕迹，土地都被破坏了。”

众人很快就入了镇，把山匪交给了官府，知县连连道谢，热情地邀他们住一晚，自己准备宴请他们。

“几日未洗漱了，不如今晚休整一番？”青崖提议。几人讨论了下，也就不推辞了。

因为青崖衣领高到下巴，所以是看不出他脖子上的东西，但似乎这么热的天，此举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脚腕出的枷锁被衣裙挡着看不见，所以旁人也看不出他的异样，也不知他是个犯人。

众人洗漱一番后离晚宴还有些时间，都各自出门逛去了。

青崖、龛长老、姜颖、晏绍四人一起。

此镇并不繁华，人也不多，说是因为山匪原因人大都搬离了。

街上小贩倒是热情叫卖，显然没有因为山匪或是怨气的事而烦恼。

“这个饼怎么卖？”青崖走到一卖饼的大叔前。

大叔正在揉面，见来了人随意把手往身上擦了擦，热情笑道：“两文钱一个，老爷要几个？”

“来一个。”青崖往袖子里掏出两文钱。

“您稍等。”大叔熟练地用夹子把饼放入油纸包中递给青崖。

“烫。”青崖蹙了蹙眉，拎着油纸包似乎打算一会再吃。

晏绍走过来给了两文钱，道：“大叔，我也来一个饼……您住这里几年了？”

“我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大叔笑道，又开始装饼。

“我看镇中人这么少，是因为山匪吗？”

“是啊。”大叔叹气，“要不是因为他们，这里也不会这么冷清。”

“山匪有几年了？”

大叔把饼给他，“四年了。还要多谢几位道长制服了他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晏绍接过饼，眉间隆起眼中疑惑，但很快他就掩去了，“是啊，等官府将山匪绳之以法这里就会恢复原样，不过官府为何一直没有剿匪？”

“没人呗。此处山匪凶悍，谁愿意去，上请朝廷也迟迟没有消息。”大叔低头揉面道。

“那些山匪说没有害过人……”

大叔轻嗤一声，“他们的鬼话小道长也信？遇到厉害的他们就那么说，然后卖惨被放掉，他们等风头过了一阵又继续干老本行……你们这些厉害的道长倒是会怜悯恶人，怎的就不怜悯怜悯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晏绍皱眉，“大叔可有冤——”

“咳咳！”青崖轻咳打断他，然后对大叔笑道，“我向来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不管是谁。”

大叔抬眸像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姜颖上前想要挡在他身前，被青崖拦住了，他在大叔逐渐有些冷的眼神中笑容不变，“你这么看我，我倒有些害怕。”

大叔眼睛里的冷意褪去，散漫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一样。”

青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抖动着肩膀轻笑起来，很快他敛起笑容，目光怜悯，“你也配？既然你有意识，你就该知道，你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但是你似乎放不开手脚呢。”话落他轻笑了一下，“希望这场游戏你能玩得开心，我可是特意为你找的这个世界，大少爷。”话落，大叔整个人是呆滞了一下，回过神面露迷茫，继续揉面。

晏绍几人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个小瘪三狗娘养的赣溺娘的没○○╳╳的破烂玩意儿，跑得倒是挺快！”青崖轻哼。

晏绍和龛长老瞳孔地震。

“啊？”姜颖反应慢一拍，“什么？”

“乖，我们小颖听不得那些脏话。”青崖温柔地拍了拍姜颖的头，“也不用记。”

把手中的饼扔回摊位，青崖问：“还要逛吗？再逛也也就这样了，这些东西的信息应该是一样的。”

龛长老凝音成线问青崖，“你发现了什么？”

“幻阵。”他清润的面庞温声道，“怨气制作的幻阵。”

“！”

晏绍：“啊？这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吗？”

青崖睥睨了他一眼，“本长老可是符阵双修的天才，自然能轻易看出，若是旁人，怕是死前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