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午睡时间。

教室里只有二十几个人，地方很大，所以有几个不规矩的喜欢多搬几个椅子然后平躺在椅子上睡，安小珠也是。

小孩子只要不是太困，睡觉就爱不安分，聊天，说话，偷吃东西。有带泡面来的，也不泡，就捏碎了把盐撒进去拌拌干吃，挺好吃的零食。

有时候发现的人多了，就大家一起吃，才吃几口就没了，偶尔老师来检查了，赶紧躺下或是趴桌子上装睡，待老师走了，又窸窸窣窣聊起天，尽量让声音不会太大而吵到别人。

下午第一节英语课，数学老师交。

金老师进来，看同学们还在睡觉，就让醒的人把没醒的人叫醒，然后去洗个脸清醒一下，人都齐了就把收音机拿出来把磁带放进去，“自己听，写白字上去就会读了，多读就记住了。”没错，金老师就是这么教学的。

白字也是要对一下的，让所有人都一样。偶尔觉得教师内闷热，几个人坐在走廊里背单词。

安小珠注意到罗栋在金老师那边来回放着收音机，反复确认那单词读音，她叹了口气。

下一节课是科学课，嗯，按时间来算，就是语文课，安小珠生无可恋地站回了走廊。

科学课对于语文老师来说似乎和体育课一个地位，想占就占，也是，他们科学并没有任课老师，全被班主任分给语数了。至于作业，上个学期，最后一节科学课，班主任拿出作业本答案让大家一起写。就花了四十多分钟，一个学期的学科就结束了，至于考试，老师让他们自己看，考试也确实很简单，但安小珠没看书，所以还是考的一塌糊涂。

不过下午第二节课有眼保健操，还有人检查，安小珠又赶紧跑回位子上做眼保健操。做完之后赶紧又跑出去，老师刚好走过来。

“作业还没做完？”语文老师问她。

安小珠目死，“背不出来。”

语文老师：“抄个三十遍就背的出来了。先进去上课。”

“好的！”安小珠赶紧跑回教室。

老师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她的笔也在本子上乱画着，看样子像是很认真地在做笔记。下面很安静，只能听到老师写板书还有周围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也有窗户开得有些大，风吹进来吹动书页飒飒的声音……

“……”安小珠一时恍惚，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安小珠真的已经死了吗？自己真的只是个外来者？现在是梦吗？

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

何谓真？何谓假？

“安小珠！”

“……”

“安小珠！站起来！”

“！”终于听清班主任的怒喊，安小珠赶紧站起来，“老、老师……”

“你刚才发什么呆？”班主任看向她的课本，“我让你把笔记写下来？写了吗？”

“对、对不起，我速度太慢了，马上抄马上抄。”她讪讪道。

“坐下吧，上课认真点。”班主任最后还是放过了她，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一节课过去了，王玉担心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气老师。”

安小珠尴尬，她摸了摸鼻子，“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她真的没想过气老师。

“你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王玉笑了笑。

安小珠也笑，“我是无意的。”

“因为有可能是存心的。”

两人接话，接到后面接不下去也不玩了。

“明天和后天放假，要来我家玩吗？卫浪娉，彭咏碧也在，还有菱娇和魏单。”王玉问。

安小珠想起自己和罗栋说的事，“不了，我有事。下次再去。”

“好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修课，没有老师来就是写作业。

即使是放周末，小学的作业能有多少——对一部分从早到晚一直写作业的人来说。

安小珠拿着笔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手转着笔，双目放空盯着窗外，突然走廊里走过一个身影，她像惊弓之鸟吓得身体一颤，笔也飞出去了。

“啪！”

还好没有打扰到别人，她赶紧捡了起来，猛然想起书包里织的几朵花，她拿出来，用一只没墨水的笔芯把它们组织起来，很快就出现了一束花。不过笔芯最好还是用毛线缠一下比较好。

想点个珠子……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安小珠赶紧收拾东西把椅子翻上桌子就想跑，但想起还有罗栋就停下来了。

罗栋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她耷拉着脑袋把椅子放下来坐下继续把玩手中的毛线。

“走了。”罗栋打扫完叫她。

安小珠伸了个懒腰，“门窗关好了？”

“嗯，走吧。”罗栋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喜欢搞这些了？”

“太无聊了。”安小珠顺手把花枝插到他的头上，“你头发长了。”

罗栋伸手要把花拿下来，安小珠阻止，“我等了你那么久，这是惩罚。而且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忍心吗？”

“忍心。”罗栋直接把东西扔回她怀里就往外走，安小珠赶紧跟上，等安小珠出来后，罗栋才把门合上，“别闹了，赶紧回去了。”

“知道了。”两人下楼出校门。

路上安小珠一直把玩着花枝，“你说有人会买这种东西吗？”

“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就是花里胡哨的才好看啊。”安小珠笑了笑，随手拿出一个果子啃了起来，“我告诉你，很多人都是冲动消费型，在他第一眼多看了几秒，一见钟情的时候，你只要说的价格在他的承受范围或是比他预期的便宜，即使这东西再无用，他也会买。”

罗栋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但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安小珠眯着眼睛笑，然后又咬了一口果子，“我们去收废品，也许对那户人家来说是废品，但对于别人来说又不一定了，这里面其实挺好挣钱的。”她含糊不清道。

“……”罗栋有些奇怪地看她，“又去看了谁家的电视。”

安小珠：“王玉家的，她家电视还有大象和老虎。”

“蛇。”

“对，还有蛇，老大了，很多都是毒蛇，竟然还有养蛇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不怕的。”

罗栋扯住安小珠，神情紧张，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

“嗯？”安小珠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米长的蛇在路边，安小珠赶紧跑到罗栋身后，“好大的蛇，有毒吗？”

罗栋：“不知道，我们绕开走。”

“它会不会跑过来咬我们啊？”

“我们跑快点就好了。”他握住安小珠的手，“我数到三，你和我一起跑。”

感觉到罗栋的手心有些湿热，安小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一”

“二”

“三！”

罗栋拉着安小珠冲了过去，跑了好远罗栋速度一直不减，安小珠很难受，“呼——呼——”喘气艰难，她赶紧喊：“停！蛇呼——追不上来了！”

罗栋像是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下，“呼——呼——”他松手，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然后像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和安小珠说了抱歉。

安小珠揉了揉手，“你怕蛇啊？”

“你不怕吗？如果有毒会死人。”罗栋气喘吁吁道。

安小珠：“也不一定是毒蛇啊……好了，赶紧回去吧。”

罗栋：“……”

她似乎……太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