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露等了十几秒也不见魔镜回答，“原来魔镜是可以拒绝回答的。”她心中还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是来毁掉我的。”魔镜陈述着。

“是啊。但是只要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你也许会再一次被毁，重来一世，你仍然记得这些，但如果完成，你将真正消失。说实话，我很想问，这循环的……镜生，你真的就这么认命了？”

“你们来自此界之外，有着超越这个世界的能力，我又能做什么呢？”

“所以，有时认命或许也不错，是吗？”露露苦笑。

“是啊，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换了多少的主人，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都要一一回答，渐渐地，我感觉到无聊，而这次，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而我，除了回答所问的问题，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我或许可以说多余的话，但谁关心呢……我想结束了……”

“……”露露沉默了许久，终于，她温柔地摸了摸魔镜，笑道：“谢谢你啊，跟你这么一对比，我觉得我不是最倒霉的，感觉好受多了。”

魔镜=_=：“……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

露露惊讶，“这是你第一次问我问题诶！”然后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呢。我经常会莫名其妙地部分失忆（数据删除），而每次再一次睁开眼（重新启动）的我，就会换一种性格。”然后她喃喃自语了起来，“但应该不会变很多，毕竟宿主没有觉得我有异常，应该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那你记得过去吗？”魔镜莫名其妙地又问了一句。

“好像……不记得了……”露露认真搜索记忆库里的东西，那里只有很多简介，并没有留下什么视频资料。“但我知道一些我该记住的事、该记住的人，比如要记住自己曾经被背叛过，还有自己要偿还的债，还有自己曾想过的梦想……虽然我不记得当时的我记录下这些东西的心情，但总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

露露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和魔镜说：“看着前面的我记录下的点点滴滴，我就像是和很多我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交流，交流他们的经历、心情……有着特殊联系的我们，以另一种奇特的方式会面，真奇妙……那么多人陪着，孤独会少很多吧……”

魔镜：“……”

露露轻笑，看着窗外在别人眼里只有乌漆嘛黑一片，而在她眼里，是夜晚的另一种美。“前几日才看到这些东西，我被其中的一些事所感染……我现在在想……当我消失前……我会记录下什么东西给另一个我呢？”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魔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露露咧嘴一笑，“不是不相信，而是我已经发现了规律。”

“规律？”

“就是性格，我的性格已经有所改变，和我初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相差太多。”露露摊手，“我已经无法直视当时天真如猪的我了。”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露露：“谢谢，我也觉得。我知道一句古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我不改变，不为自己着想一下，那我也许会很快就死，明明很多人都会认同，可‘我自己’似乎不认同……真是麻烦啊……”

魔镜?_?：“好像你更可怜些。”

“铿——”露露弹了一下魔镜，“瞎说什么呢。真是的，竟然看你可怜和你说了那么多！”

魔镜：“……谢谢。”

露露嘴角扯了扯，“谢什么？谢我的遭遇很好笑？”

“你是第一个和我聊这么久，并且不是想问我问题的人。”魔镜平静的声音莫名有些奇怪。

露露微笑，“那你是我——露露第一个，第一个听露露倾诉的人……或物，只是露露的朋友。”而不是的。

魔镜：“我很荣幸。”

“我也一样。”露露的微笑渐渐消失，“但是很对不起，我还是会在时机到了的时候毁掉你。”

“那对于我来说是解脱。”

“也许吧……很高兴你会这么想～”

“那你呢？”

“我？”露露勾唇，“我想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但我有看到过一句话，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你想听吗？”

对于露露的突然转变画风，魔镜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直接回答了一个字，“想。”

“那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懂吗？”

“……我还是觉得你更悲哀。”

“可能吧……”露露只是笑了笑，“你说我把自己的行为和思想装成以前的我，会不会就不会消失？”

“你觉得你能骗得了自己？”

魔镜的一句话让露露不再说话，她收拾收拾打起了地铺。

辗转反侧，她怎么也睡不着，“魔镜……”她还是先开了口。

“我在。”

“你说梅姨能救他们两个吗？”

“可以。”

“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我好投其所好。”

“她……

第二天一早——

“露露，你起床了吗？”

“早啊，梅姨。”露露顶着极深的黑眼圈打开门，自己就堵在门口遮挡住梅姨的视线。

梅姨被她那黑眼圈吓了一跳，“露露，你这是……”

露露打了个哈欠，然后赶紧喏喏地说：“对、对不起……也许是我……不习惯那张床吧，总觉得……那张床有些咯人，所以一晚上都没睡好……”睁眼说瞎话时结巴少了很多。

“是吗？我看看。”梅姨拉开露露向屋里走。

屋里很干净，只有床乱糟糟的，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梅姨？”露露试探性地喊了一下。

梅姨微笑，“我来帮你看看床，看一下有什么问题。”

“谢谢。”露露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梅姨整理了一遍床铺，竟然找到了一粒纽扣。

露露(ーー;)：疏忽了！

梅姨拿着纽扣仔细打量着。露露赶紧说：“原来就是这东西让我睡不着觉的。不过这是哪里来的？”

梅姨收起纽扣：“也许是她们疏忽了，对不起了。不过我没想到露露的会如此娇弱，露露是公主吗？”

“啊？”露露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