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忘了，全身都要去疤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最好呢，分批次进行手术，不如，你先换张皮？”

柳筱筱笑眯眯的，一杯酒全部泼到了柳如是脸上。

“柳筱筱，你！”

“嘘~你别说话哦，你猜，这里有这么多人，有几个人认识你？认识你的人里，有几个人知道你入狱的事？又有几个人能猜到你是怎么出来的？”

柳筱筱笑得花枝乱颤，“你不会真的以为，出狱，就是从监狱里出来而已吧？”

“你猜猜，我打你这事闹了这些日子了，司法机关还需要多久才能注意到你？柳如是小姐，或者是，3302？”

到底得有多天真，才会觉得相关部门查不到她身上？

可笑。

柳筱筱之前还怕她还没找到柳如是，柳如是就被送回去法办了。

可惜，是她想多了。

她也高估她了。

蠢死了。

真的。

柳筱筱看着柳如是脸色渐渐发白，粉底液都遮不住的白，满意极了。

都是蝴蝶，凭什么她三天两头被鞭尸？

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该让柳如是体验一把了。

她不是想复仇？

来啊！

柳筱筱倒是想看看，柳如是这只秋后蚂蚱，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脑子都不太清楚的人，要是能成事，除非正常人都死绝了。

“你在威胁我？”柳如是缓了缓，拧着眉头。

“我不跟给你说话了，真是抱歉。”柳筱筱笑了笑，转身就走。

她的确最近闲了一点儿，但是，还没无聊到陪柳如是唠嗑。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是跟着张意来的，代表的是梦华，不能砸了梦华的牌子，也不能丢了张意的脸。

今天的局，关系到了整个梦华，她不想惹事，点到为止就行。

对付柳如是，不用带脑子。

一点儿都不用。

柳筱筱扬长而去，留下不显眼角落里满身红酒渍的柳如是。

身上的红酒一点一点蔓延，红裙子上大片大片的污渍一目了然，渐渐滴在地板上，飞溅、消失……

柳如是看着整个酒会，说不出的无力。

第一次，她觉得这里这么陌生。

第一次，她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第一次，她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原本，她也是酒会的常客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消失在这种活动上了？

她也不记得了。

或许，是厉墨晟第一次说他不喜欢女人到处应酬的时候；或许，是厉老夫人第一次说她的儿媳妇应该顾家的时候；或许，是她结婚后，一次次疲于应付的时候……

这是原罪吧？

呵。

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她倒是都体验了一遍。

这算什么？

历劫？

谁知道呢！

柳如是闭了闭眼，柳筱筱没说错，的确，她是3302，一个女犯人，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一个已经没有身份的人，一个早就曾经高傲的女人……

要不是柳筱筱说，柳如是自己都要忘了。

真的，不能心软了。

她回去之前，她得了结了这些事。

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她的兄长，乃至是她的幻想中的意中人，都是被一个人毁掉的。

她，要讨回来。

在她回去之前。

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在她还能行动自如的时候。

柳如是慢慢打开包包，一点一点擦着身上的酒渍，眼底再也没了一星半点的感情流露，宛若一个机器人，机械擦着身上的污渍，却任由脸上的酒渍继续汇聚成小水滴，任由头发黏成一绺一绺的……

真的，谢谢柳筱筱……

现在，真的要开始了呢……

柳如是毫不犹豫扔掉了手上的纸巾，放弃了身上这件不菲的礼服，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再回头时，嘴角的笑转瞬即逝，却让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