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顾言闺女的面子上，不然呢？你特么的别死了，安安年纪还小，已经没亲爹了，不能再没了妈，哪怕聊胜于无，也不能！”

李默早几年在儿科，看过不少小孩子，有些小孩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什么叫聊胜于无？李默，你会不会说人话？”柳筱筱真想把香蕉皮糊他一脸！

“我昨天去看安安了，他们老师说，家长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过了。”李默冷笑一声，昨天小丫头还抱着他哭，问他，她妈妈为什么不来看她……

李默手忙脚乱哄了半个小时，这才罢休。

一出门就打算给柳筱筱打电话，却被医院夺命连环call，叫他回来上手术台，今早五点钟才结束，一口水没喝，就睡了过去。

醒了就要例行查房，一个病区还没走完，就听见有人在说来了个疑似吸毒的……

操碎了一颗心，这破主任，他早晚都得辞了！

他昨天从托儿所出来，到现在，别说饭了，差点儿一口水都没喝……

那口水还是刚才一老太太把给孙子的牛奶硬塞给他的。

“我……”柳筱筱一怔，她当然知道。

只是，她自己的状况不好，不适合去见小姑娘。

只是，她怕孙少轩效仿高悦。

只是，她不敢去。

她不敢。

好像顾言走了，安安，不再是他的替代品，甚至，也不再是她的女儿了……

她不敢去见小姑娘，她怕看见小姑娘疼……

她怕小姑娘问她，爸爸去哪儿……

她怕小姑娘问她，为什么坏人做了坏事，还可以逍遥法外，而她的小姨和医生叔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怕小姑娘问她，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说妈妈的坏话……

她怕小姑娘问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家长都说她的妈妈不是好女人……

她害怕。

因为，这些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了。

她不知道啊……

小姑娘骨质受损，会经常疼痛难忍，骨头疼、关节疼，她不用体验她就能想象到那种折磨，小姑娘能不能忍，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忍不了……

以前，她跟小姑娘说，厉墨晟是爸爸，爸爸忙，小姑娘却还是可以时不时看见他的，偶尔的亲子温馨，小姑娘还是喜欢他的；现在，厉墨晟不在她身边了，她连借口都不知道怎么编……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坏人可以免于刑罚，为什么好人不被庇佑，为什么总有人口无遮拦，为什么？

这个孩子曾经是她最后的温柔，她在乎的，她比谁都在乎！

那不仅仅是顾言的孩子，也是曾经那个她自己。

可是，顾言走了，曾经的柳筱筱早就被折磨死了。

两个已经离开了的人，所有的希望都在小姑娘身上。

柳筱筱不能去，更不敢去……

“我不想去，怎么了？”柳筱筱缓了口气，看向李默。

“……你在怕什么？怕你的女儿？还是怕，自己无法面对她？”李默知道最近的传言，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媒体在说，都说什么有图有真相，他却连个毛线都没搜到……

“就是，怎么了？”

柳筱筱回应的果断，倒是李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的女儿，不用你管，如果是看孩子她爹的情份上，麻烦你什么都不要跟孩子说，更不要跟别人说，对孩子好，对她妈也好，谢谢。”

她就是懦弱，怎么了？

她不敢，怎么了？

她的女儿，她是法定监护人，她不见，怎么了？又不是不养！

她忙！

不行么？

她有病，可以么？

问问问，一个个的，那么关心小姑娘，怎么不见他们做点儿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