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和方怀远的故事，要追溯到好久好久之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朋友而已。

封闭落后的小村庄。

他们两家，像是两个奇葩。

明明穷的要死，还要东拼西凑让孩子上学，方家就算了好歹是个男生，张家的就是个姑娘。

东拼西凑凑不够了，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有！

那是真正的“男娼女盗”！

更何况，张意她妈跟人跑了，方怀远他爸外出务工就再也没回来过。

更有传言说，其实是他俩爹妈一起跑了……

要不是普法进行的比较到位，这两家四口人，怕不是要被沉塘。

作为被排挤的对象，两家人算是抱团了。

两个孩子自然而然的成了好朋友。

后来两个孩子越来越往外读，关系也就更为亲密。

直到他们高考前期，一切都很正常。

那是个雾天，一连半个月的连阴雨，好不容易停了，好大的雾气，翻腾着，十米之内都不一定能看清楚人。

小张意被老师叫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朦胧雾气里，像是刚从云里下来的妖怪。

“意意。”

那个妖怪说。

“老师，我不认识她。”小张意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对老师说了这句话，然后往教室走。

那个女人却不愿意。

翘着兰花指，红艳艳的指尖都要戳到人，不由分说的把小张意拦住。

“我是妈妈呀！意意，我是妈妈！你小时候，都是妈妈在带你的！”

女人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虚假到小张意看都不想看一眼。

“老师，我没妈，我不认识她。”小张意推开女人，冷静的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顾不得两人的反应，小张意回了教室。

一早就有同学趴在窗户上观望，外面的情景即时传回了教室，张意一进教室，非同寻常的安静，而后，就是齐刷刷的窃窃私语。

有些流言蜚语，就是捂着耳朵，眼睛也能听见。

消息不胫而走。

短短半天不到，传遍了整个学校。

因为，小张意的家境贫寒，全校皆知。

甚至学校发起过募捐。

自尊心，早就没有了。

唯一的家人，赔上一切，都要让她读书，她自己的自尊心，早就一文不值了。

与穷挂钩的，还有小张意死去的母亲。

是的。

任何人问起，小张意都是一个回答：

“我妈死了。”

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现在，大家发现小张意的妈妈没死，各种猜测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妈妈的死是假的，那家境贫寒是真的吗？

可信度有多高？

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妈妈死了？

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更何况那天小张意妈妈的穿着的确是让人想入非非的。

三人成虎。

一时间，学业繁重之余的闲话里，小张意渐渐成了主角。

从她的妈妈开展，扯到她自己。

把所有的幻想能力，都泼洒在了这件事上。

老师也频频约谈。

偌大的学校，没有一个角落是安静的。

仿佛每个人都认识她，了解她的家庭，熟知她的过往。

明明是考学前几个月，却一个个闲得像是考完了几个月。

不乏有人大肆宣扬，更有甚者，拿了小本子创作。

他们笑，他们闹，他们鄙夷，他们轻蔑，似乎在说，看啊，那个人，自以为学业水平不错就是一切了；看啊，那个人，自以为孤僻不理人就没人知道她的不堪一样；看啊，那个人，自以为是荷花，其实，不过是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