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呢？

后来啊，到死她也没能喝上一杯他烹的茶，上辈子，可真是留有很多的遗憾啊。

她想。

放下茶杯，陈玥裳又看向睡莲，自顾自的说着：“上辈子，你说以后学会了烹茶，一定第一个沏给我喝，王那时侯是欢喜的不得了的，只是挺可惜的是——”

她转过头来，直直看向齐靖的眼睛，那双眼睛，古井无波，像极了一口深井，望不到底，又漆黑，却又像一潭死水，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都能装。

“我上辈子到死，也没能喝上你烹的茶，我想，你上辈子到死也没能学会烹茶吧？”

“你性子浮躁，又有些自大，总以为自己做的永远是最好的，觉得自己配那个位置。可是这辈子我回想了一下，你不配，你不爱众生，你比不过齐琛，我也比不过许颜。”

见齐靖不说话，只是拿着茶杯的手指尖有些泛白，陈玥裳轻轻动唇，继续说：“只是我上辈子死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这辈子，也不过是多了项技能罢了。”

齐靖的喉头发涩，他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她：“什么技能。”

陈玥裳笑着，依旧那么温柔的不像话，齐靖看着这张脸，心里有些微痛。

上辈子，她活的肆意，即便是笑，也不是普通官家女子的掩嘴而轻笑，她的性子是真的率真，不屑于私底下如何，只是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即便她知道，这样并不好，但她依旧那样。

这辈子，她变得温柔了，温柔的好像变了一个人。

齐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划走，怎么也抓不住，好像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让他看到也不过是一个意外，即便抓住了，也不会属于他，很快就会溜走。

他觉得心脏的地方有些疼痛。

陈玥裳的手指在石桌上扣了扣，嘴角的笑意味不明，又有几分玩味：“鉴渣技能，专鉴各种渣男。”

比如，你啊。

陈玥裳垂了垂眸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特别是像殿下这样的渣男，一样就能分辨了。”

齐靖一愣，随即笑了，笑的很大声，声音大的吓散了一群吃食的鱼儿。

笑够了，齐靖放下茶杯，直直望向陈玥裳。

还是那张脸，只是张扬肆意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满满的温柔。

那是岁月留给陈玥裳的啊，也是他，留下的，是他对不起她啊。

“确实，”他嘲讽的又笑了一声，“我是个渣男。”

陈玥裳抿了抿唇，目光垂着，极尽温柔与温顺。

“不过殿下当年也只是渣了我一个人，”陈玥裳抬起眸子，目光定定的看向齐靖。

虽然是个渣男，但也只是渣了她一个人而已，只是对她虚情假意，利用她的感情罢了。

算不上多渣，但也算得上是渣了。

“这么说来，殿下也不是太渣。”

她翘着唇角，有些好笑，但眉目间却是懒散着，不认真。

“那请问，陈小姐这辈子愿意让我再渣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