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造了李二的反
作者:a去年今日此门中 | 分类:历史 | 字数:7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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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烫手山芋
当官自然是需要曝光,这种曝光主要是在皇帝面前。
在这种大事发生的时候,怎么能够不刷存在感,你在这个时候不上个折子表达自己的看法。
皇帝怎么知道你是什么立场?
即便是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帝看一眼自己的名字,那都是赚的。
众多高级官员也是在观望,他们要知道杨日晟到底有没有问题,然后才能够决定自己的立场。
如果杨日晟如果有问题,那么科举派会毫不犹豫把杨日晟抛弃,然后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他头上,避免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如果杨日晟没有问题,那么他们就会开始营救了。
所以御史台相当谨慎,这毕竟是对自己的上司调查。
但是御史中丞于轼却很积极配合。
毕竟杨日晟倒台。
他作为御史台的二把手就能再进一步。
于是不仅是查封了所有现银,同时还把陈府里的其他金银细软都是一一查封。
当然了,这种查封并不是拿走,而是全部贴上封条,登记注册,而这么一登记注册,把于轼自己都是惊呆了。
这个杨日晟这两年到底捞了多少钱啊?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这个陈家竟然还有良田三千多亩,田庄十几个,这可是超级大地主啊!
而且还有商铺众多,甚至还刚刚投资了一家大酒店。
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内部的装饰陈设,那奢华的堪比皇宫,让于轼既高兴又羡慕。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
所以他决定背刺。
他当场定下调道:“继续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杨家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了此事,只要带回来一一盘问,不难找到突破口!”
于轼定下调后,迫不及待给李佑打了报告。
李佑不动声色,命他继续。
其实李佑早就知道杨日晟的情况,只不过他早就想处理一下内部派系的问题,杨日晟被软禁,李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
在于轼的辛勤努力下,弹劾杨日晟的奏折都出来了。
是时候了。
过了几日。
于轼正在御史台的主位悠哉悠哉尽情享受成为主官的快乐。
却发现他的亲信。
一个平日挺稳重的御史,今天却是脚步慌张,一点也没有身为御史官员的风范。
这成何体统?
正准备呵斥。
这人就是开口了:“大人,卑职有急事汇报!”
“哦?什么事,这么着急?”
这人道:“刚才杨家来人了,他们还带来了田地,宅院,商铺的各类契书!”
听到这话,于轼的眉宇就是皱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有问题,而且应该还是不好的问题。
果然,那人继续说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他们带来的文书有我朝颁发的,还有伪唐时代的原件,而且民部那边也有人陪着他们一起过来,他们拿来了杨家这几年的交税记录!”
听到这话,于轼顿时就是脸色大变:“什么?前明时代的原件?这么说,他们家的这些产业,是在伪唐时代就已经有了?”
“是啊!”那下属哭丧着脸道:“卑职亲自查验过,那些文书的确是真的,并且众多的田亩、商铺等产业都已经是登记注册过,而且他们的缴税记录显示,这几年他们每年缴纳的赋税就多达上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于轼差点摊倒。
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连杨日晟的产业是自有的还是说后来购置的都没查明白。
这自己要是知道的晚了那么一时半刻。
就已经把杨日晟给送到刑部去了。
听到这些后,于轼强自镇定了下来,多年的为官经历告诉他,这案子,没有自己想想的这么简单,而且自己极有可能落入了某种陷阱之中。
沉思了片刻后,于轼道:“先把消息封锁,然后立即找人手,把杨家的所有产业都进行彻查,明天,不,今天晚上本官就得到一份初步的报告!”
于轼越想是越害怕,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为了升官,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杨大人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官员,不仅生活奢侈,私生活也不好,不仅有七八个小老婆,还在各地养了不少外妇。
怎么看怎么是个巨贪。
这算是完蛋了,说起来自己的御史中丞还是杨日晟推荐的。
这次不仅办了个错案,而且犯了官场大忌,对上司背刺。
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人告诉他,杨日晟本身就是个土豪?
呢,还是说他们知道了但是却不来告诉自己!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他的脑海里转过了众多可能性。
杨日晟真的有问题吗?
现在这个问题却是值得商榷。
如果说杨日晟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人举报他,而且举行内容是如此的详实,各种证据说的一板一眼的,让几乎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会第一时间觉得杨日晟有问题从而进行调查。
假如说陈立夫真的没有问题的话,这个事自己要怎么收场?
第二百零九章 烫手山芋
直接来一句查无实证,然后把陈立夫放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自己的政治生命算是结束了。
继续调查,找出证据定罪?
甭管他是真有罪假有罪,把陈立夫送进监狱里去,从而宣告自己的正确性。
但是到时候要复核,自己又不能一手遮天。
必然是会被查出来。
到时候不一定是政治生命的结束,还极有可能是生理生命的结束。
自己要怎么做?查,还是不查,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于轼实际上已经是不在乎杨日晟到底有没有罪了。
现在他所考虑的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一个搞不好就会丢官去职啊!
要知道是个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就不查这案子了,可惜后悔已经是没有用了,如今这个状况既然已经造成,那么必须解决。
晚上亲信回来了,给了他最后一击。
杨日晟的收入百分百合法。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和舟山卫的张龙华有经济往来。
深入一调查,两人从小便是好友,逢年过节送礼,虽说挺多,但是都有来有往,只能算朋友的人情往来,并不算违犯朝廷的制度。
他感到这是个烫手山芋了。
思来想去一夜。
最终他决定撂挑子,辞官走人,于轼觉得再调查下去,他要面对更大的压力。
于是装作突然中风,无法言语。
李佑也看破不说破,让他回家了。
这样以来,兵部的刘牢主动提出要调查。
坐不住了好,李佑这样想着。
果然刘牢竟然准备强行定罪,还把于轼和其他的知情者都杀了,意图制造杨日晟贪污的铁证。
李佑如同黑夜的毒蛇看着刘牢的闹剧,终于出手了。
刘牢以下参与军功派的官员全部斩首,念在刘牢的苦劳。
最终免于一死,学满清给他圈禁起来。
李佑一下子就打击了军功派的成员,这是李佑意识到统一天下的大局势已经无法阻挡。
重用科举派是大势所趋。
最坏的文官对社会造成破坏也比最好的军阀造成的破坏小。
一定不能出现军阀割据的情况。
故而就会同意调查杨日晟,目的就是清算。
而在北唐,最近武媚娘的心情不错。
契丹前来给她一个好消息,要送礼。
武媚娘高兴的对刘炜之说,“嗯!这酋首还真有诚意,比前几任都督懂事多了。其实咱中原上国哪在乎他那点儿东西,不过是念他这份心。是什么礼物?”
“一个人。”
“人?”武媚娘很意外,顿了片刻却又笑了,“是献给皇帝的奴隶、美女,还是长得怪模怪样的俳优?”
四夷藩邦向中国进献奴隶做礼物古已有之,也不算很稀奇的事。
“不是。”刘祎之的脸色格外阴沉,语气也很无奈,“徐敬业之弟徐敬真。”
武媚娘倏然变脸,腾地站了起来:“可恶!难怪搜遍大江南北都找不到,以为他去伪唐去了,原来这小子跑到松漠去了。”
“徐敬真隐姓埋名、跋涉千里,欲逃奔新罗,行至契丹被李枯草离虏获,本来是当作奴隶,觉其行为举止异常,严加审问才知其身份。李枯草离未及处置便病逝,李尽忠得之,愿将其押送回成都,听凭太后发落。”
“试想徐敬真区区一人,能带多少盘缠干粮?沿路关隘重重,又没有家兵护卫,何以隐匿两年之久,逃窜数千里之遥?”
说到这儿她狠狠一拳,拍在御案上,“必有协助叛逆之人!是谁私自藏匿,是谁周济钱财,是谁帮他出关?待他押回,这些都要问得明明白白,凡涉事之人都要处死!”
“唉……”刘祎之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他顾虑的正是这一点。为了抓捕徐敬真,闹得举国骚然,图谋幸进之人更是捕风捉影胡乱告发,杀戮无数现在好不容易闹过去,徐敬真却在最不该落网的时候落网了,势必风波重起,再引出一场腥风血雨。
其实自从设立铜匦那天起刘祎之就不赞成,大肆屠戮更是非他所愿,此刻明知劝谏毫无意义。
还是徒然道:“育化天下者,一则以刑,一则以德。昔汉光武未为帝时,与王郎争雄河北,将其平灭,检视战利时获部下私通王郎信笺数十封,光武付之一炬,笑称‘令反侧子自安’,部下深感其德再无叛心。”
“至汉末纷争,魏武帝破袁绍之时亦效其法,故定曹魏之基、帝王之业。今太后代君执政统御万乘,若普降洪恩,但诛元首莫究其余,反侧之人必怀愧感德,竭诚侍奉太后。”
“此言差矣。”她自有一番道理,“刘秀、曹操时,天下无主四海沸故英雄豪杰招降纳叛,邀买人心以谋九鼎。当今之世唯我大唐,八荒之内谁非臣民?食朝廷之禄、享祖上之荫,而心存怨怼隐匿叛贼,此等奸人岂可宽赦?”
这番话固然有道理,但是这是睁眼说瞎话。
李佑就不存在。
但更因为她武媚娘实在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况且现今朝廷暮气甚重,心怀悖逆者、懈怠不才者、桀骜不驯者皆有之。借这个由头把这汪浑水清一清,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算是把她的底亮了出来。
追查徐敬真只是由头,她就是要把那些她想除掉的人都装进这个口袋里,一并埋掉。
若非绝对信任之人,媚娘是不会直言相告的,可这话刘祎之听来却很难受。
杀杀杀,除除除,何时才算个头?
只恐这样杀下去不但把慷慨之士杀光,也把读书人的良心气节杀没了!
武后兀自得意,拿起案头一份奏疏笑盈盈道:“昨日韦思谦上疏乞骸骨,朕(她已经称朕)本不愿放他走,但想想也是,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就让他回家养老吧。他走后纳言之位空缺,你正可晋升这个位置,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刘祎之不到五十岁,比先前的刘景先资历还轻,能坐上这个位子岂不是莫大荣耀?他连忙施以大礼:“谢太后……”
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当然,你的空缺也要有人填补。朕已招肃州刺史王本立入朝,听说昨晚已抵京,一会儿朕就召见他,若事情顺利就把他留下,让他也参与政事堂。自从他被狄仁杰弹劾外贬,离开朝廷已有七年,对京中之事未必熟稔,你若得空不妨与他聊聊。”
“是。”刘祎之口中答应,心下却道又是个挑拨是非、有害无益之辈!
看来太后非要把朝廷折腾个底朝天啊!
武后瞧出他情绪不佳,料想他仍介怀穷究徐敬真之事,于是敞开直言道:“朕知道你对告密刑狱之事意见颇深,但世上的事总是不打不倒、不破不立,朕也是不得不如此。深耕溉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你放心,待卿身为宰相,乐惟盐梅,那些诛戮之事你不必过问,替朕打理好朝政才是最要紧的。你出去吧,记得朕的嘱咐。”
刘祎之辞驾而出,心中仍不宁静,虽然春光大好、和风拂面,却吹不散满怀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