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第二天一早就被言和从床上生拉硬拽了起来，本来都梦见宫九栾回来了，被言和这么一折腾结果风姿绝伦优雅清贵的模样瞬间灰飞烟灭，甚至临睁开眼时的那点儿黑暗他还看到了宫九栾的脸上挂着刺目剜心的嘲讽。

他喘着粗气猛地起身却差点撞上言和的脸，言和眼疾手快一巴掌拍过，祁慕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拍躺下了。

“你干什么！”祁慕白冲着言和怒吼。

言和嫌弃地往后坐了坐才没被他的口水溅到脸上。

“我好心给你送消息你在这儿给我装大爷是吧。”

言和冷着脸，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祁慕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言和说的什么，于是赶紧起身也顾不得穿鞋一把拉住言和的胳膊。

“别啊，言小爷大人大量，先把消息告诉我呗。”

没办法，对着言和这个小兔崽子，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小兔崽子祁慕白着实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若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这个康王的名头，可言和不吃这套啊，言和每次都能再因为这个名头把他里外嘲讽一顿，被骂久了祁慕白都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了，更别提现在了，言和前阵子揍得他连亲哥都认不出来，结果揍着揍着祁慕白就也习惯了。

至少，嘴上是再也不敢占言和的便宜。

言和低头一看，见他没穿鞋又是一脚踹过去，祁慕白后退两步刚好踩在地毯上。

“陆运好男风，那程芳就是他捧起来的，也是他养在外边的，这事儿也没别人知道，最起码京都没人，而且陆运藏得极好，为了藏男人甚至还在家里抬了几房妾室通房。”

祁慕白听的瞠目结舌，他惊讶的不是两人的关系让自己猜对了，而是陆运居然就为了藏一个戏子还特意娶了女人。

难道还是个痴情种？

见祁慕白突然间不说话了言和就说：“陆运这人肮脏的很，小童小倌他都碰过，甚至还弄死过人，但他总打着自己是陆域明侄子的旗号因此也没人敢去招惹，出了事只能忍气吞声。”

祁慕白怒了。

真不是人！

畜生！

猪狗不如！

连**都下得去手，简直该杀！

他咬牙切齿骂了一顿后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就算这人该杀那也得等查出来李耀宗是被谁杀的之后再论。

这时候言和就告诉他了一个消息。

“说来也是巧妙，陆运和程芳的事儿让李耀宗给知道了。”

这话言和说的意味深长，落到祁慕白耳朵里同样的意味深长。

“走，去衙门！”

……

祁慕白绕着李耀宗的尸身走了几圈又几圈后还是没什么发现，还是没有头绪就又去了暂停营业的如意馆，在青竹的房间里他倒是发现了什么。

“青竹，你且看仔细，这个香囊可是你的？”

祁慕白从门口的花盆里捡到一块香囊，花盆里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居然还生了不少的杂草，香囊掉在里面竟然都看不见，若不是仔细翻了翻怕就要漏过去了。

青竹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说：“这不是奴家的。”

“那可是李公子来时所佩戴的？”祁慕白眼睛亮了，连忙追问。

青竹摇摇头。

他又问鸨母：“可是你们馆里旁的姑娘的？”

鸨母也瞧见了那香囊，便边指着边说：“殿下，这种香囊，您甭说我们姑娘了，恐怕整个永州城的姑娘都没有。您看看这绣工，很明显不是咱们这边儿的啊，再瞧瞧这料子，咱们永州也不常见。”

祁慕白看着手里的香囊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味道有点熟悉呢。

可不是那程芳身上的香味吗。

想到这一点的祁慕白连忙叫人去陆运他们住的地方将二人带到衙门。

陆运一进门就看见祁慕白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己，天知道祁慕白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过去踹他。

畜生！

祁慕白拿出从如意馆拾来的香囊展示在二人面前。

“程芳，这是什么？”

程芳定睛一看，待看清是什么之后顿时连脖子都红了。

这，这不是自己送给陆运的香囊吗？！

电闪雷光之中，他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红潮骤退换上一片苍白。

程芳有些说不出话了。

祁慕白赶紧站到陆运程芳中间，生怕让那个畜生递了眼色过去。

“你且说，这个你认得吗？”

程芳的牙关微微打颤，他说：“没，没见过。”

“你真没见过？”

程芳点点头。

“放肆！本王面前你还想搪塞欺骗不成！”

祁慕白突然发狠，吓了这两人一跳。

程芳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抖了起来，他不敢看祁慕白，他甚至觉得祁慕白太过气势逼人。

“见，见过，是草民送给陆公子的。”

陆运听了，赶忙往旁边挪了几步，可他挪几步祁慕白也跟着动几步。

“你为何要杀了李耀宗？”

正在陆运气恼之际，祁慕白突然转身问他。

陆运的脑子被这一个问句砸懵了脑袋，他往后退了几步，许是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焦急说道：“怎会是下臣，下臣昨日明明一直都在听程芳唱曲儿，不信殿下问程芳。”

祁慕白微微垂眸，言和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娇俏明朗的险些晃花了众人的眼，给人错觉这种事情言和还真是拿手。

“不说实话那就刑房走一遭吧。”他对着程芳笑得灿烂，程芳本就是个没胆子的人，要不然就算有一点儿也不至于跟了陆运，他又不好这口。

程芳说：“草民是一直给陆公子唱曲儿来着，不过中间好像吃坏了肚子总是想上茅房，后来陆公子看不下去了就去替草民买药了。”

陆运咽咽口水，“下臣真的去买药了殿下。”

祁慕白说：“没说你不是去买药啊，不过，你中间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人，尾随过去，歹意顿生。”

他说的慢，一点一点将陆运逼到了极致。

陆运本来就没什么胆子，即便恶从胆边生也只是那一小会儿气急而已，祁慕白还没开始问，甚至还没等人告诉他发现了什么线索他就自个儿先吓得瘫软了。

人却是陆运杀的，原因不过是李耀宗发现了他的癖好借此取笑，两人闹翻了，李耀宗又拿他是个庶出侄子的事嘲讽，陆运一气之下就借着买药的名义跑到如意馆弄死了人。

还真不够麻烦的。

说起来，还真是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