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顾兆麟亲自写了封信送到了南朝京都，祁慕桓看完后眉头紧锁，显然是没了主意。

江唯闲散惯了并不会时刻守在祁慕桓身边，将贴身照看的差事扔给了殷泽鹤，殷泽鹤嘴皮子没江唯厉害又被他一句先生让你来可不是吃白饭的堵得哑口无言，无奈只能替他顶了。

事后殷泽鹤再想，江唯这个黑心郎中平时也就帮祁慕桓把把脉扎扎针煎煎药，别的什么也不干，吃喝还都要最好的，自己干的可是暗卫的活儿，想到这一点殷泽鹤却是怎么也寻不见江唯了。

此时见祁慕桓愁颜不展，于是殷泽鹤问道：“顾太子信中说了什么？”

祁慕桓将信递给他，“你看看吧。”

殷泽鹤接过，看完之后便说：“他这分明是故意滋事，北羌皇室早被他屠戮殆尽，就连羌帝也不过是个傀儡，现在就为了一个出逃的六皇子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更何况那位六皇子也已出家多年，眼下寒冬之际，这般行事，真是荒谬至极。”

“他们北羌素来气候恶劣，这样的天气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可今年北羌国内闹了灾荒，粮库并不丰盈，就连行军粮草还要同乾虚阁购买，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他们定然扛不住。”说到这里祁慕白缓了缓，似是在思量，随后便说：“把这封信誊抄一份送到宫先生那里。”

“是。”

“慕白怎么样了？”祁慕桓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弟弟，忍不住出声问道。

前些天许春风回过来的信中倒是提了两句祁慕白，就这两句还不是好的，他只得说：“永州近几日骤冷，又下了场大雪，殿下许是尚不适应，因此着凉染了风寒，估摸着现在应该好了。”

祁慕白叹了口气，“慕白打小儿就娇贵养着，身子骨都快养废了，真是劳累宫先生，顺便这次和先生说一声，放心去锤炼他就好。”

殷泽鹤应了吩咐，没再说话。

还真是有点思念先生了。

掐算着时间祁慕桓喝药的点也到了，殷泽鹤朝殿门口瞧了好一会还没瞧见江唯的人。

这个黑心的！

心里咒骂着咒骂着江唯就手端着药碗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只见这厮将碗往祁慕桓桌子上一放，又很自觉地端走了他桌子上的糕点，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江唯，别这么没规矩。”殷泽鹤黑着脸说。

江唯从眼角里匀出了一点目光投在他身上，他从不束发，长而飘逸的头发只用一根带子松散绑在身后。他胸前有几缕垂落的发丝，嫌弃碍事就甩到了后面，等殷泽鹤看到江唯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后心里警铃大作，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江唯瞧他这个草木皆兵的样子撇撇嘴。

“好生无趣。”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出了殿门。

殷泽鹤满头黑线，只能替他请罪，可等张了嘴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声音，殷泽鹤又试了试还是无用功，顿时眼冒火光。

祁慕桓憋着笑挥挥手，“去吧。”

闻声，殷泽鹤转瞬没了人影。

——

相府。

陆域明在得知顾兆麟搞出的动静后气的掀了书房的桌子，自己步步为营只等他顾兆麟最后做个助力，可谁知，现在正是敏感关头，朝内如今已经对自己起了猜忌，不过是仗着眼线众多将这些非议压了下去。

顾兆麟此时这么做实在是让人两难啊！

陆域明在书房忍不住斥骂了起来。

正在气头上，书房里却出现了响动，陆域明看向暗门，看到来人后顿时煞白了脸。

“程，程乙大人……”

程乙阴沉沉地瞪着他，目光如蛇蝎。

“怎么，陆相对殿下不满意？”

陆域明慌忙想解释，程乙却将手一摆打住了他的话，反正也没多少衷心可言，这个道貌岸然的老贼说出的话根本就没几分可信。

“殿下将戍边兵线前移的事情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吧。”程乙问他。

陆域明暗自松了口气，说：“知道是知道，就是不解太子殿下此举的目的。”

程乙“唰”地又将视线投了过去，“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意思，岂容尔等横加揣测！”

陆域明低下脑袋脸上挂上笑，讨好道：“是是是，是下官逾矩了，程乙大人莫要生气，不知大人此次过来需待几日？”

程乙冷哼，然后说：“我立刻就离开，只是殿下怕你横生枝节命我来叮嘱一句，相爷知道殿下的意思吧。”

陆域明连连点头称是，毕恭毕敬地送走了程乙。程乙离开后他的脸色迅速沉下来，两手垂在身侧捏的咯咯作响。

“呸，什么东西，一条狗罢了！”

啧啧啧，眼高于顶的陆丞相还真是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呐。

陆域明在屋里跳脚，浑然不知外头有处角落有人讥讽地笑了笑，随后便没了人影。

……

殷泽鹤回到宫里将程乙和陆域明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祁慕桓，祁慕桓听后松了好大一口气。

“先前总担心陆域明会跳出来使绊子，现在看就不用担心那个老匹夫了。不过顾兆麟的目的尚未明确，咱么还得提防他的动作。”

“陛下放心，我们先生心中有数。”

——

与此同时，宫九栾收到了一份来自北羌的书信，落款写着——顾兆麟。

宫九栾看后一阵冷笑，真不愧是能做出屠戮同族的太子殿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两国心惊胆战，在他那里就是一句：本宫无聊的很，也并不是在意那个出逃的皇弟，不过就是因为仰慕先生身姿，想借此一叙。

听到一些风声的祁慕白按捺不住跑来质问宫九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先生为何不肯告知于我？”

这个时候，宫九栾正在用午膳，面对祁慕白的气势汹汹她头都不抬，一边淡定斯文吃着一边说：“告诉您有用吗？”

祁慕白语塞，但仍然支支吾吾地问道：“我，我，就算告诉我没什么用，但您总不应该只字不提吧？”

“提了之后呢？”

“提了之后，我……”

“提了之后，毫无作用，反而可能因为无能为力而感到懊恼，继而乱上加乱。”

宫九栾堵得祁慕白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