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响过后，世界都安静了。

道路两旁的树影参差，蝉鸣接连不断，变得刺耳又扰人。

燥热久居不下，甚至，比刚才更热了。

“……”

黑车的玻璃反光，里面的人在看见车头稀巴烂之后，似乎看了她们一眼，确定两个女人都倒下后，有条不紊地倒车，飞快地驶离了现场。

“……”

许久，一辆车都没有经过。

副驾驶座上，浑身都痛的宁倾被一股更灼热的痛意给疼醒。

她睁着肿痛的眼睛，伸出手，“……姐？”

宁愫一动不动，她揪住她的手臂，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她，眼里又是血又是泪。

“姐……”

声音太小了，宁愫听不见。

宁倾用尽全力一动，突然，尖锐的痛意刺向腹部。

她疼得眼睛一花，身下的血源源不断。

“孩子…孩子……”

她阻止不了，铺天盖地的痛最终夺去了她的清醒。

迷蒙间，她听到身侧有响动。

有人在打电话，

侧边的人似乎空了，又似乎没有。

“救她……救救…我的孩子……”

微弱的呼救，没人听得见。

车外。

“已经处理好了，刚打过120。”

“……”

“是。”

男人最后看了昏迷不醒的宁倾一眼，带着他的人上车离开。

道路的一头，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救护车的警报声。

忽近，忽远。

*

医院里，某间病床上。

门外的哭声异常熟悉，一声大过一声。

梦里，女人呐喊着“不要”，眼泪落下，然后突然坐起身。

“救救孩子！”

剧烈的呼吸，伴随着强烈的疼痛，刺激得宁倾眼泪长流。

“倾倾，倾倾你怎么样了？”

宁倾一把抓住来人，“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宁母悲痛欲绝，不敢看她的眼睛，“倾倾，孩子……没了。”

轰——

宁倾的世界塌了。

宁母不忍，眼睛是可怕的红。

“没事的，倾倾，孩子……以后还可以有的，不要伤心，啊——”

宁父却是悲从中来，指着她逼问:“你们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愫愫要开车出去？她才学会开车多久，是你撺掇她的是不是！”

宁倾听不出他的异常悲悯与愤怒，整个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她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冰冷的手摸上平坦的小腹。

没了。

她死死咬唇，睁大眼睛望着虚空，眼泪都掉不下来。

“……”

医生站在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她根本没听见，直到那一句“您女儿的尸体最好早点处理，停在停尸间也不是个事，入土为安，两位还是早点处理吧”。

宁倾摸着肚子的手僵硬，两只空洞的眼睛望着医生，渗人得厉害。

她颤抖着问:“你说，谁的尸体？”

医生看了她一眼，“还能是谁的，当然是你姐姐的。”

“……”

宁倾眼前一黑，头上犹如挨了一记重锤。

“我……姐姐？”

她的嗓音彻底变调，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彻底迷醉了。

医生和护士都被吓到了，三两句说完就走了。

宁父握紧拳头，悲愤的眼睛盯着她。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出去！是不是你要去找年冽，所以让她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