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轻狂之王爷请自重
作者:伊人虹妆 | 分类:古言 | 字数:8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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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老戴?这内侍姓戴?记得恍惚听说过,皇帝最信重的一个内侍就姓戴,如果这个内侍就是那个戴内侍,是不是就证明,皇帝对罗顷,其实也还是满意的,不然不会让戴内侍过来。琼竹心中已经转过七八个念头,但面上却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把茶放在宗正手边:“这不是平常爱喝的茶,是我寻了麦子,又炒过,然后把它放在茶叶之中,好让茶叶沾染一点麦子的味道。”
“世子妃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按说茶该以醇香为上品,怎么世子妃要用麦子来混味呢?”戴内侍闻了闻杯中茶,的确有点和平常不一样的味道,于是皱眉询问。
“前些日子,世子有些肠胃不好,我听说这春日里面,多有人腹泻的,因此就想起这个法子,原本是要用麦子炒糊后和茶叶混一起,世子觉得那样太过难喝,这才只稍微炒过,又把麦子捡出来,这才能泡茶。”琼竹的解释让罗顷摇头:“姑父,你这侄媳妇,偏生就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喝了这茶,也不见有多好,以后啊,还是要喝有醇香的茶。”
“我也曾听说过,治小儿腹胀,可用麦子等炒糊后再当茶喝,可是这治腹泻单用麦子炒糊,却没听过。”戴内侍喝了一口,也不觉得这茶有多难喝,也和他们谈论起来,这就怕没话题呢,琼竹松了口气,历数为什么要这样做,戴内侍和宗正听了,偶尔说几句话。
宗正又问罗顷的牡丹花苗在哪里,听说是花匠去买,宗正点头:“嗯,你也好好地种,可千万别让老鼠给啃了。”
“老鼠怎么会啃牡丹花?”:琼竹好奇地问,戴内侍把口中的茶都给喷出来了:“这还是驸马刚成亲时候闹的事,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花匠欺生还是怎么说,驸马吩咐他去买牡丹花苗,买回来了也种下了,可是怎么都只长叶子不长花苞,驸马把花匠叫来一问,那花匠怎么肯认花苗买错,只一个劲地说,这花苗,被老鼠啃过,所以不长花苞。”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琼竹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宗正叹气:“所以说,你可不能学我,买回来什么老鼠啃过的花苗。”
戴内侍索性把茶碗放下:“最后啊,还是公主知道了,把那花匠责打了一顿,花匠才认了,是他买的花苗不好!”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琼竹也笑了,对宗正道:“姑父此刻瞧着如此威严,谁知,谁知也……”
“谁知也曾受过别人的欺骗!”宗正把琼竹没有说出的话说出来,琼竹的面上顿时微微一红,众人谈笑着,倒很快少了拘谨。
戴内侍并没停留很长时间,就告辞走了。琼竹和罗顷没有送他出去,等戴内侍走了,琼竹见罗顷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种牡丹,就拉着罗顷的袖子道:“你这会儿还在这种牡丹,难道你不晓得,那个戴内侍是什么人吗?”
“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因为什么目的来到,琼竹,我都已经想过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罗顷小心翼翼地在花台上挖了个坑,还拿过一根竹子,想好好地把牡丹的间距给它们排列好。
琼竹看着罗顷如此认真,突然对罗顷笑道:“现在,我不如你了。”怎么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罗顷看向琼竹,琼竹握住罗顷的手:“原本该是我很平静,而你焦躁的,现在反过来了,不就是我不如你了。”
原来如此,罗顷发现这是琼竹头一次赞扬自己,心里欢喜的就像吃了最上等的蜜一样,手已经想要去握琼竹的手了,琼竹躲开:“全是泥呢,我们正正经经说话。我觉得,嫁了你之后,到这会儿我才不后悔。”
“原来,你还有过后悔吗?”罗顷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听错了。琼竹轻叹一声:“我嫁你,其实是逼不得已。我晓得你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还是想……”
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点主动权,就算那点主动权有多可怜,也要去争取。琼竹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别人眼中有多可笑,可是就算再可笑的想法那也是自己的想法。
嫁给罗顷,最少,可以让自己的心好好地在自己心口,不交出去。
罗顷看着琼竹,琼竹生的很美,这是罗顷久知的,然而这会儿罗顷却觉得,琼竹比原先更美了,她如一块璞玉,历经了这么多次雕琢之后,玉的美质完全呈现出来。
“现在呢?”罗顷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琼竹抬头:“你不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夫妻,夫妻,红绳上系了,就要过一生,这一生,过的是好还是坏,端看他们两人怎样相处。罗顷低低地笑起来,可是琼竹觉得,罗顷的笑声让人很安定,这个男子,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被琼竹所接纳,愿意真正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和他共度一生。
“我很欢喜。”,罗顷再次握住琼竹的手,这一次,琼竹没有嫌弃罗顷手上全是泥了。
“我也很欢喜!”能在这纷扰世间,得一知心人,能和他一起,共度余下时光,多么美好。
第160章
耳边有种子破土的声音传来,春天来了,有春笋破土而出,琼竹和罗顷相视一笑,他们夫妻紧握的手也会永不松开。
如果,有一个孩子就好了。此时罗顷想的却是这件事,有个孩子,在他们身边围绕。有个孩子,能在自己老后,把这些事讲给孩子们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能娶到琼竹,是罗顷觉得,一生中最好的事。
“现在,我才真正觉得,嫁了你,是一生中最好的事。”琼竹抬头,语气温柔笑容甜美,说出的话让罗顷也笑了,真是心有灵犀,眼前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对的人,而彼此也能把彼此的感情倾诉出来,不会被人干涉,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戴内侍回到宫中,就去回禀皇帝。皇帝在皇后殿中赏花,皇后殿的牡丹开的比别的殿都要早,别说谷雨还早,连清明都没有到,牡丹就开了。
戴内侍走进殿内,正看见帝后带着几个妃嫔,围着盛开的牡丹在那赞叹。皇后和皇帝当初也是少年夫妻,也曾有过羡煞旁人的时候。
只是时光过的太快,皇后渐渐老去,皇帝身边不可避免地多了许多年轻美丽的姑娘。
此刻,妃嫔们都在称赞牡丹开的好,还有妃子笑着说只有皇后殿中的布置,才配得上这盛开的牡丹。
这些奉承话,谁都知道是听听就算了。皇后也不例外,唇边含着的笑一直没有消失。
“小戴,你回来了,陛下今日差遣你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是对这些奉承的话听的有些生厌,看见走进殿内就在那规矩站着的戴内侍,皇后含笑询问。
“回娘娘,奴婢奉陛下的命,前去宗正府,探望楚王世子。”戴内侍的话让皇后哦了一声就看向皇帝:“竟不晓得,陛下还有如此兴趣,妾听说,前些日子,礼部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多发勘察,都没发现楚王世子有什么问题,东平郡王那边又拿不出很实际的证据。不过……还是在陛下一念之间。”
算起来这件事也是皇帝的家事,因此皇帝在后妃面前也没有什么回避,对皇后笑着道:“是啊,在朕一念之间,朕,竟有些难以抉择。”
“陛下身为天子,诏令一出,天下莫不听从,陛下想要怎么做,就由得陛下自己。”楚王世子这件事,后宫众人自然也听说过,议论过,此刻皇帝说出这句话,一个新近被皇帝宠幸的小美人就对皇帝毕恭毕敬地说着。
皇帝不由瞧了那小美人一眼,皇后面上神色没有变化,年轻的女孩子,就是有这点不好,有些急躁了,说出这样的话,只会惹得皇帝发笑。不过皇后看了眼得宠已经很多年的贵妃,只淡淡笑道:“苏美人毕竟年轻,说出的话质朴可爱。”
这一句就让贵妃面上的得意消失,后宫妃嫔们的那点小心事,皇帝并不放在心上,只对戴内侍道:“你觉得,楚王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潢贵胄,其实脾性都差不多的。”戴内侍这句话并不是敷衍皇帝的,皇帝自己也明白戴内侍这句说的对,哦了一声,皇后听出皇帝话中有淡淡的失望,皇帝在失望什么呢?就听到戴内侍又道:“不过,若有什么不一样的,或许就是世子和世子妃了,若说恩爱,其实也不出奇,少年夫妻,谁还没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候?”
少年夫妻,谁还没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候?皇后听到这句,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浅浅的疼,那些恩爱,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地淡了,早已是,他在天子殿内拥无数美人,皇后在皇后殿内受众人朝拜,见面时候说的,都是日常起居,再没有什么夫妻恩爱的话了。
这一句让皇帝也不由看了皇后一眼,接着皇帝点头:“照这样看来,并没什么出奇的,不如……”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撤了楚藩,也能省了一笔钱粮,皇帝的话没有说出口,当然也没有人敢直接再追问皇帝,只有戴内侍赔笑继续道:“但照奴婢看来,楚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恩爱,却又有些不一样。况且真算起来,他们也有两年时光了。”
成婚两年,算不上新婚了。皇帝哦了一声:“小戴,你的意思是?”
“奴婢只是陛下的眼,陛下的耳,陛下的腿,并不是陛下的嘴巴!”戴内侍自然是知道分寸的,这也是他在皇帝面前长久不衰的理由。
“陛下,妾记得曾有一句话,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楚王世子和世子妃如此恩爱,若照妾看来,倒不如成全他们。”皇后急起永安长公主曾说过的话,趁机为罗顷夫妇说上几句好话。
皇后会这样说,并没出皇帝的预料,不过皇帝没有立即回答,贵妃已经含笑开口:“陛下,娘娘说的也对,这天下,成全一对恩爱夫妻,看他们和和美美地过着,岂不比他们去艰难求生要好?”
皇帝当然晓得皇后和贵妃为什么这样说,不过皇帝又笑了:“你们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这天下,能共患难容易,这同富贵吗?照朕看来,还是不多。多少恩爱夫妻患难之时同心,等到富贵之后,不过是妻子享着玉堂春,丈夫在那另纳新人。”
皇帝自己当然也是纳了不少新人的,不过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说皇帝自己纳娶新人,而让皇后在另一边享着富贵。
皇后让心中的那丝痛慢慢消失才对皇帝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让他们安享富贵,瞧瞧楚王世子可还是会对世子妃忠贞不二?”
“皇后说的很对。”皇帝已经点头,对戴内侍道:“你去传朕的旨意,许楚王世子自由出入宗正府,还有,听说楚王世子带上京的仆从不多,从宫中选四个宫女四个内侍前去服侍世子夫妻。”
戴内侍恭敬应是,皇后已经晓得皇帝这是要试一试楚王世子了,于是皇后对皇帝行礼下去:“陛下想的,总比妾等想的明白。”
“共患难,同富贵,皇后,我也不知道这世间可真有时移世易,依旧不变的人。”皇帝挽起皇后,话语之中也有感慨,贵妃带着众妃嫔听着,看向那依旧盛开的牡丹,不知为什么,贵妃也在心中轻叹一声,那牡丹花开艳丽,无比恣意。可是这宫中的女子,就像这牡丹花一样,开过了一季,就很快谢了。
有些人的花开一季,或许连半年都没有。
很快旨意就传到宗正府,琼竹看着皇帝赏赐下来的人,有些发懵,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变化?仔细回想,也没有在戴内侍面前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罗顷倒坦然受之,每年宫中都要赏赐给楚王府很多东西。送几个人过来,算不得什么出奇的事情。
“陛下又说,楚王世子可以自由出入宗正府,不再被约束了。”这才是最要紧的话,罗顷打赏过了内侍,回头就见琼竹坐在那里一脸思索。
“你怎么了?”罗顷的话让琼竹抬头:“我总觉得,陛下的赏赐,来的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礼部那边已经查出,我的身份没有问题,所以陛下才赏赐东西安抚我,甚至很快,我们就能回藩地了。”罗顷语气欢快,琼竹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天子的赏赐,是种试探,那他在试探什么?
天子的旨意很快就传遍京城,这道旨意对东平郡王来说,简直就是往他脑袋上打了一闷棍。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难道说皇帝已经要对这件事做决定了?罗顷,会成为楚王。
这是东平郡王所预想的最坏结果,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让罗顷毫发无损?东平郡王伸手就把面前的茶壶给推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王爷,这茶壶是从家里带来的,如果碎了,京城里面虽也有好茶壶,可就要另外买了。”内侍捡起茶壶,对东平郡王战战兢兢地说着。这时候还心疼什么茶壶?东平郡王一脚踢向内侍:“给我滚!”
内侍连滚带爬地从屋里出去,东平郡王环顾四周,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皇帝这个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帝的天平开始往罗顷这边倾斜?到时候,自己怎么办?如果落一个诬告的名声,就算自己是罗顷的堂叔,也很有可能被皇帝治罪。
东平郡王心中的寒意渐渐变成了苦涩,他摇晃着身子坐下来,到底,到底要怎么做?
“王爷,王爷!”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管家急匆匆跑进来:“王爷,许多人往宗正府送帖子,说要邀请楚王世子去府上做客。”
藩王进京,照例是有一番热闹的,这会儿勋贵送帖子去,就证明……证明什么?东平郡王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直了,舌头都僵了,竟然问不出话来。
管家满头满脸都是热汗,见东平郡王这样,想提醒他又不知该如何提醒,过了许久才听到东平郡王喃喃地道:“这些见风使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