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真假默默

像是秋风迷了眼，木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便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两行清泪。

“好好的，这又是哭什么？”

默默刚想提筷子，便看到对面的木棉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她正把脸埋在饭碗里落泪，便又放下了筷子，没好气地问。

木棉连忙擦干了泪，笑着说：“哦！是太好吃了……默默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嗯，好吃便多吃些吧！”默默提起筷子，淡淡地说。

“好！默默你也吃！”

木棉说着便把菜盘子往默默面前推了推，然后便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生怕一不小心，手中的饭碗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慢点！急什么？”默默瞥了木棉一眼，优雅地夹了一口鱼。

木棉只是匆匆地吃完，打了个饱嗝，便心满意足地进了里屋，低垂着眸子叮嘱默默道，“你慢慢吃，我就不陪你了。”

“嗯。”默默点了点头。

木棉逃也似的进了里屋，点燃了夜灯，坐在卧榻边，缝制着一件打算送给默默的衣裳。

她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气质一瞬间变得沉着内敛。

她手中的针线一下一下地穿过天青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着一件稀世珍宝般细致谨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屋的默默踱步进了里屋。

看到木棉正专心致志地缝制着衣裳，他便坐在她身旁，伸手摸过去：“这是送给我的吗？”

突然来到的默默把木棉吓了一跳。

她看到默默伸过来的手，连忙站了起来，抱紧了手中的衣裳，怕被眼前地、的默默一不小心抢了去。

默默因为木棉的反应，怔愣了一下，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去，再看木棉的神色更是多了几分诧异。

木棉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连忙解释道：“啊！对！这是给默默的，还没好，等好了再拿给你。”

木棉说着，便细心地把它叠好，手脚利索地收进了旁边的服箱，生怕有人会把她怀里的宝贝给抢走似的。

默默饶有趣味地看着木棉的动作。

她似乎一直不敢正视自己。

这个木棉……真是有趣。

木棉回头，才注意到了一直盯着她看的默默。

他正歪着脑袋慵懒地坐在卧榻旁，双臂正撑在身后，凉凉的薄唇边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就这么看着木棉。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木棉就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陌生。

他的气息陌生，他的目光更是不熟。

她以为自己能自欺欺人，留住他，就能感受到默默还在自己身边。

可，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太明显，谁又能看不出来，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

他与默默之间只有几步远。

可这个时候，木棉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遥远的银河，尽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木棉一步步地走向默默，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这一刻，她终于真的看清了眼前的默默。

木棉安静地搬了张圆凳，放在卧榻对面，坐到了默默的面前。

默默收回了撑在背后的双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往前俯身，靠近木棉。又拍了拍卧榻的另一边，说：“怎么不坐在这儿？”

木棉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与默默浅薄的呼吸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垂着眸子说道：“我坐在这儿就好。”

默默收回了前倾的身子，眸色复杂地打量着面前低垂着脑袋的人。

他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木棉开口。

秋风渐凉，似是会有一场狂风骤雨，吹得窗扉“咯咯”直响。

木棉不安地捏着指尖握着的衣裳褶皱，像是被外面呼呼的风声惹得不得安宁。

默默一挥手，便让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了屏障之中，隔绝了与屋外的一切不安与声响。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没那么清寒了。

木棉终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像是鼓起了十万分的勇气，嗓间干涩，喃喃地说：“默默呢？他在哪？”

“不是说了吗？我就是默默，那还有假？”默默面露不悦地瞥了眼木棉。

木棉摇了摇头，睫毛微颤，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坚毅，恢复了以往一个人生活时的倔强：“不，你不是。”

“那你说，我不是默默，又是谁？”默默歪着脑袋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不是默默。”

“哦？”

默默笑道，“那你说来听听，我怎么就不是默默了？”

“你确实跟默默长得一模一样。”

木棉深呼了口气，眼神再不躲闪，打量着眼前这个默默，“可，还是不一样的。你的眼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默默。况且，你身上的气息更是不对。默默身上的气息清冽，让我觉得安心又熟悉。可是你不一样，你身上带着股我说不出来的浅浅芳香，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既如此，你又为何不让我走？”默默疑惑道。

他猜到了木棉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伪装，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第一眼就已经被她识破了。更想不明白，这一整天，她为何能若无其事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至少，在表面上，她是如此。

“我以为我能自欺欺人，把你当成默默。可是，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木棉摇了摇头，苦笑了下，“你的动作，你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一点一滴都跟默默相差甚远。你做的菜很好吃，那味道跟默默做的也很相似，可终究跟他做的不一样。不是吗？”

“哦？有那么大差别吗？”

他明明就伪装得很好，好吗？连饭菜的口味，也是他提前交代的。

“也许差别并不大，只是……我知道。他吃饭的时候，跟你一样，不快，但看起来没你那么秀气，他每次靠近我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抿唇，脸颊上会有一个若有似无的酒窝。而你不一样，笑容太放肆，酒窝太深邃……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嗳！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

默默低头叹了口气，指尖抓了缕耳旁的秀发绕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