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了然，在大厅里玩的人，越显眼就越容易被人盯上，何况女孩现在是把财富都展现在这群赌徒面前，麻烦是肯定会有的。

“你盯着点，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经理把望远镜放在门口的小桌上，转身回了贵宾室。

聂书婠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她下注，在侍者叫喊着赶快下注时，那些人不多加思考，反而期待的望向了她。

她拿起一个筹码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慢慢的，收紧了手心，对董旸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

董旸也发现此时气氛不对，唤了个侍者过来把筹码拿走。

周围还在等聂书婠下注的人见他们似乎要准备离开，顿时变了脸色，着急而不满的说道：“哎，你别走啊。”

“赢了钱就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聂书婠没作声，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停手的时机，要是现在还多嘴，恐怕会惹麻烦。

两人加上一个侍者一起往兑换处走去，走过大厅时，熙熙攘攘的声音里，右侧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斥骂声响起，“他出老千！”

几个穿着赌场制服的人迅速过去，围在圆桌前的人自动散开，很快，工作人员拖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动静有些大，聂书婠扭头看去，就看到了那个像是在撒泼似的，不停挣扎着的男人的脸。

男人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他苦苦哀求，“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这种又哭又闹的样子，脸色本该因为情绪波动而通红，可他面如死灰，像是将要面临什么恐怖的事情。

董旸不解，偏着头问侍者：“你们这里，出老千的下场是什么？”

侍者面无表情，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司空见惯，默默的回道：“剁掉手臂，或者被扔到海里。”

要不是他太过淡定，董旸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有这么严重吗？”

而那边的男人还在拼命的挣扎嚎哭，为首的打手嫌烦，正想着要伸手敲晕他，男人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某处大喊：”我认识她，她会帮我的。“

打手冲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身旁的侍者端着的托盘里装满了筹码。

董旸见男人的反应，不由得皱紧了眉，才发觉聂书婠一直没说话，他低声说道：“婠婠，你认识他？”

“以前经常去我家要钱的人，叫阿军，前阵子他妈带着他上门要钱，被我骂了一顿。”

这个人道德败坏，在外面养小三，还厚着脸皮去向她爷爷离开，聂书婠本想离开，可在听到侍者说到出老千的下场那么严重后，她难免震惊，一时间就挪不动脚了。

趁着打手因为注视着筹码而松懈的时候，阿军挣脱了他们的手跑向聂书婠，董旸飞快的挡在了聂书婠的面前，警惕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阿军睁大了眼睛，哀求道：“婠婠小姐，你救救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他被随之而来的打手擒住了手臂，整个人几乎是跪在地上的。

聂书婠冷冷的看着他，一直没说话，侍者上前询问道：“您认识他吗？”

“不太熟。”

阿军听见了，又激动了起来，他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她这边扑，“婠婠小姐，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情，但是你发发善心，我家里就我这么一个人，要是我死了，谁来给我妈养老送终啊。”

聂书婠皱眉，“不是选择手臂或者丢海里嘛，你怎么就确定一定会死。”

“会死的，这海深不见底，底下有鲨鱼的，谁能游得到岸边啊，而且我要是丢了一条胳膊，不及时处理会被感染，也会死。”

阿军重复着这些话，被想象中的恐惧折磨的像是有些迷怔了。

开始那些赌的兴起的人也停下来围观这场闹剧，对赌场的罚则又畏惧又期待。

除此之外，还有对聂书婠身份的猜测，能一晚上连赢不输，年纪看着还小，还让一个出了老千的人对她苦苦哀求，肯定有些来头的。

聂书婠看着他这个窝囊的样子就觉得厌恶，瞅了眼盘里的筹码，问那个侍者：“我把这里的东西都给你们，能放过他吗？”

侍者冷笑了一下，“小姐，赌场是有规矩的，出老千最被深恶痛绝，再多的钱都改不了罚则。”

“你听到了吧，我救不了你。”

侍者在慢慢的补充道：“不过，如果您肯跟我们的经理赌一局，赢了就能把他带走。”

聂书婠侧眸，“那输了呢？”

“输了就和他一起承担出老千的后果。”

董旸听了，连忙说道：“都说了和他不熟，谁愿意跟他一起承担后果啊。”

聂书婠也觉得荒唐，一言不发的拉着董旸就要走。

人群里却有人开始起哄，“赌一下，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输的。”

“对啊，今晚注定你要赢的，那么多筹码还不够给你底气吗。”

“赢了就救了一条命。”

……

聂书婠知道这些起哄的人是什么心态，她赢了一整晚，虽然互不相干，但是要说不嫉妒羡慕肯定是假的，他们或许就是想看他一败涂地的样子。

在侍者探究似的看向她时，聂书婠抿着唇摇头，“我没兴趣。”

阿军之前没注意，现在听那些人议论声，才知道那么多的筹码都是聂书婠赢来的，大致换算一下，随随便便就上亿，而且她身为聂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些钱她根本不会在乎。

想到他上门要钱被她赶出来，婚礼办不成，还被往日的朋友耻笑，他本想在赌场博最后一把，输个精光不说，现在还有把命丢在这里的风险。

当初她不顾情面不肯借钱，今天她明明可以帮他一把还是拒绝，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阿军越想越气，看着她抬脚就要离开，奋力挣开压制着他的人，捡起刚才混乱之中掉在地上的骰盅，朝她砸了过去。

骰盅不算很重，可这么大的力气扔过去，最轻聂书婠的脑袋也得被砸破。

好在董旸及时察觉，拉了她一把，那个盅砸在她的肩膀上，她闷哼了一声，董旸听见了，回身一脚踹在阿军的胸口上。

“你他妈的有病啊。”

一旦有一个人先动了手，场面就更加难以控制。

楼上的侍者看了许久，直到董旸出手打人，才进了贵宾室将情况告诉了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