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坊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揉了揉鼻梁，“正常啊，粉丝见到自己的偶像，不也会下意识大声尖叫，腿脚发软，更有甚者还会晕过去。”

“她说过并不认识那个人。”

曲坊摊了下手表示无能为力，“这个就是你们沟通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她这个人防备心很强，或许刻意隐瞒了与那个人相识的事实，毕竟见到陌生人身体出现异常反应，除非是被下了药。”

祁斯晋微低着头沉思，那天事情的发生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很迅速的将聂书婠送进了医院，身体指标正常，不存在下药的可能性。

所以只能是聂书婠对他撒了谎。

但总归从曲坊这里得到了还算好的结果，聂书婠精神是正常的，接下来他要做的，是让她信任他，说出她的心里话。

——

临考在即，聂书婠连续熬了好几夜，把沈观行给她找出来的书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遍，每张试卷也都密密麻麻的写完了，在初试的前一天，她放松了下来。

课间时间，聂书婠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声很大的响动，紧接着，是女生的惊呼声，然后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在被同学围住的空隙间，仿佛露出了宋天琳白色的裙角。

“天琳，你怎么了，快醒醒。”

许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聂书婠仔细瞧了瞧，是宋天琳忽然间晕倒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护着宋天琳出了门，整个教室安静了几秒后，再次爆发了叽叽喳喳的谈论声。

“我就说她这几天看着不对劲吧，脸都憔悴成那个样子了，我都怀疑她还能不能参加下个月的钢琴特招。”

“对对对，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有人叫她一句，她要么是大半天的反应不过来，要么就是露出很厌烦的表情。”

有学生听了大半天，忽而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你们说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性情忽然大变啊？”

“你别乱猜啊，影响不好。”

“我又没说是什么事，还是你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哎呀，我不跟你说。”

……

聂书婠凝神听了一会儿，倒是把那些人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都说语言是把利剑，这宋天琳仅仅是表现得不太寻常，就被人恶意撺掇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能把人给逼疯。

她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你别睡了。”

聂书婠是用手臂垫在额头上，脸朝下悬空着的，听到董旸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他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她挥舞着拳头威胁他，“你吓死我了。”

董旸蹲在她身旁，手搭在椅背上，无视她气汹汹的怒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小声说道：“怎么回事？听说宋天琳被送到医务室去了。”

聂书婠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应该吧，刚才在教室里晕倒了。”

“你做的？”

聂书婠不乐意了，“想什么呢，我是个闲得无聊的人吗？”

董旸瞥了眼塞满她桌肚的试卷习题，摇了摇头，“我以为以你的性格，绝对还会找机会收拾她。”

他的脸凑在跟前，聂书婠随便一抬手就能拍上去，但她选择揪着他的后衣领，压着他的脑袋一起低下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提，更不要在教室里提，好吗？”

“行行行。”董旸的额头不小心被桌角磕了一下，疼得他直想往后面躲，“你先松开我。”

聂书婠放了手，董旸跌坐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刚起了身，就发现班里有些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

“他俩在干嘛呢，偷偷接吻？”

董旸撑着聂书婠的桌子坐下，用力敲了下桌面，看着说话那人，讥讽的笑道：“没朋友的人少说话好吗。”

那人讪讪一笑，没再出声。

聂书婠倒是不在乎，与董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别人是傻子的心里暗示。

许娇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恰恰看到董旸脚随意搭在地上，堪堪坐着在聂书婠的桌子，他背对着看不清表情，不过聂书婠仰头看着他，却是笑意盈盈的，两人姿态亲密，很像是一对情侣。

她一时看得走了神，直到后面过来的人推了一下她，“要上课了，快回自己的位置。”

许娇反应过来，忙当作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匆匆走到座位上坐好。

见刚刚那群帮着宋天琳的离开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有同学好奇道：“天琳怎么样了，严重吗？”

“还在去医务室的路上就醒了，应该没什么事，她打电话给了司机，一起回家去了。”

“她不上课了吗？”

“今天是上不了了，以后不太清楚，她也没跟我们说。”

许娇回头看了下聂书婠，她有说有笑的在跟董旸说话，像是完全没听班上人讨论宋天琳的事情。

但作为宋天琳在学校里最要好的朋友，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宋天琳在面对聂书婠时是躲避的状态了，这根本不是宋天琳的行事作风。

再结合她最近的状态，许娇完全有理由相信，宋天琳的不对劲绝对和聂书婠脱不了关系。

放学后，聂书婠一直是收拾东西比较慢的那一个，等她把书和文具都整齐的放进书包里，抬头一看，教室里只有三个还在做着作业的人了。

外面进来两个脸上都有些淤青的男学生，聂书婠随意的瞥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在意，径直往门口走去，其中一个头发带着点蓝色的人伸出了手。

“聂书婠？”

聂书婠打量着他，疑惑道：“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是哪个班的？”

“我认识你就行了，董旸呢，他没跟你一起？”

“他早回去了，你们要是找他有事，只能明天来。”

聂书婠说完，以为是和董旸一起打球的外班朋友，越过他们往外面走，这两人没找到人，也跟着转身离开。

刚到了楼梯拐角处，聂书婠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书包撞上栏杆，发出一声钝响，她看向动手的人，语气还算有礼貌，“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