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方素一时头脑发热大包大揽地说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冷静下来却开始犯愁：这件事究竟应该从哪儿解决起？

如果说蜀国一开始表示愿意帮助昊国的时候就已经在打昊国的主意了，那这件事情王衍应该知道。虽然现在王衍已经被贬为庶民，但是之前的事情他一定清楚。

虽说直接去皇宫找圣上问个究竟更方便，可是一来皇宫设有禁制，比安榕城的禁制还要强，想要通过镜空间进去是不可能的，自己现在又是被逐出安榕城的人，想要溜进安榕城都难，更别说混进皇宫了。

思来想去，东方素觉得还是去找王衍先打听一下，这个办法算是最靠谱的了。之后再慢慢计较。

至于现在昊国的战事，扎叔和冬青以及众位部族首领商量妥当，只守不攻，尽量不激化战事，希望对方耗不过就打道回府。先守住现有的城池，等情况进一步明了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加帕尔由三合原里擅长治疗的妖怪们照顾着，还有米丸给他做护卫，东方素便带着小艾跑去找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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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里四处杳无人烟，身后的安榕城已经不见踪迹，即便站在高耸的树枝上也瞧不见安榕城的灯火。

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响声，几辆马车围在篝火旁。车内隐隐传出妇人轻哼的歌声，静溢而美好。

王衍仰头望向天空，但见乌云密布，星月全无，像是一片灰蓝色与墨黑混在一起的污渍。

“公子，酒我给您烫上了。”顺德端着一个托盘躬身跑到王衍面前。

王衍瞧了一眼托盘上冒着热气的温酒壶，抿着嘴笑了笑：“顺德啊，苦了你了。咱们这出门在外的，你赶明儿就别费劲了。管它冷热，下了肚都一样。”

“公子，我自幼随着您，这些也都做惯了，苦什么呀？您才是真苦了……”顺德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旋即又觉得自己这样会惹王衍更难过，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强笑道：“您先喝着，不够我还给您热去！对了，还有东方大人送的肉干儿，要不给您添点儿？”

东方大人？啊，小莲蓉啊……王衍心神闪了闪，随即笑着点点头。顺德见他点头，连忙跑去准备去了。

王衍握住手中温热的酒杯，心中思绪纷杂，不由得仰脖一口将酒饮尽。

热气瞬间全身，暖流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王衍不禁闭起了双眼。

耳边传来斟酒的声音，王衍也懒得睁开眼睛，听到声音停止了便又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可是刚一放下，又听到斟酒的声音，王衍不禁笑道：“你这是要将我灌醉么？”

“难道您不是在求一醉吗？”东方素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王衍猛地睁开双眼扭头望去，果见东方素正笑吟吟地端着酒壶看着他。

王衍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缓缓放下酒杯：“我这是已经喝醉了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不过您若说是自己醉了，那就别再喝了。”东方素也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王衍怔怔地点点头，想要伸手去拉东方素的手，东方素却猛地向后缩了缩。王衍一阵伤感，是啊，自己凭什么还要去牵她的手？她现在应该是和加帕尔在一起了，这不正是自己当初做下的结果么。

轻叹一声，王衍将双手背在身后，抿嘴讪讪地笑了笑：“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应该去帮加帕尔吗？”

“啊，我就是因为昊国的事情来麻烦你的。”东方素想了想，大方地抬头仰望着王衍笑着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用这样坦然的神情与我相对？我如何才能做到你这样？我如何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王衍一面听着东方素的话，一面脑子有些跑神。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加帕尔怎么说也算是我的一位故人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王衍说着忽然神情黯淡道：“只是，恐怕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了。”

东方素笑着点点头，将他们对蜀国的各种怀疑以及她对连天师的怀疑一并讲给了王衍听。

王衍一面听着，一面不由得坐下来陷入了沉思：“这个么，要说一统天下这份心思，在我看来，只要坐上了皇位，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因为，征服，永远都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所以，蜀国想要吞并天下，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奇怪的吧？圣上确有此心，但是他是否早有部署和打算我就不清楚了。至于你说连天师的事情，我就更不了解了。”

“这样啊……”东方素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王衍颇感歉意，却也无能为力。

东方素迅速收起失望的神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另外再想想办法。你这一路上还好吧？”

“不过一天的时间，能有什么不好的？”王衍笑道，心说：不好的，便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与你相处，再也不能给你更多的帮助了，真是无用啊！早知道会落得今天这一步，当初又何必要顺从？可惜现在想这些也都为时已晚，只能暗中祈祷东方素能够早日过上安稳日子，别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奔波劳累了。

见王衍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东方素的心里猛然收紧了一下。她害怕再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以为她明白这个神情代表着王衍怎样的心思，而那份心思她无法再回应，也不应该再回应。

“那就好，你一路多保重，别忘了，有事情叫我就行。”东方素说着瞧了一眼王衍挂在腰上的镜子。王衍点点头：“好的，一定。你，也多保重。”

东方素点头，冲王衍笑了笑，带着小艾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公子！公子！”身后顺德惊疑的声音传来：“公子，是谁在那里！？”

王衍回过头，露出毫不知情的模样笑道：“哪里有什么人？不就是我吗？”

“可是，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顺德指着刚才东方素所在的位置结结巴巴地嘟哝道。

王衍一把摁住顺德的手笑道：“没人，真的没人，你只是眼花了。来，陪我喝酒！”

顺德无奈在王衍身旁坐下，依旧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见王衍那般笃定地说没事，便也不再追问，只要王衍平安无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