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还在这里跪着干嘛！？不去探视你母后！你是连孝心也不要了吗！？”王竞怒气冲冲地一挥袍袖，快步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喜公公无奈地跟在他身后，又偷偷回头瞧了王衍一眼。

王衍想了想，连忙站起身，跟在了王竞的身后。就算皇后是诈病，可是只要能跟王竞一起，不就有机会跟他说清楚东方素是被人陷害的了吗？

众人急匆匆来到皇后的院子里，正瞧见御医从里面走出来。

王竞叫住了御医，询问陈皇后的病情。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急火攻心，又伤神劳累，这才导致了旧疾复发。只要能够让娘娘平心静气，安心休养，自然这心疼和头疼的毛病就会好起来。微臣只能开一些宁神的药，让娘娘多休息休息。”

“行了，你下去吧！”王竞不耐烦地冲御医挥了挥手，快步走进了卧室，王衍紧随其后。

陈皇后半躺在贵妃椅上，瞧见王竞和王衍前后脚进来，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

王竞和王衍墙上两步，一左一右扶住了陈皇后。

“哎呀，都不舒服了，还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你呀，心思能不能别那么重？看看，御医都说了，要你别费神。”王竞一面说着，一面将陈皇后摁回椅子上。

陈皇后拉着王竞和王衍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唉，原本衍儿此番得胜回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你们父子俩就莫名闹僵了，你们让我怎么放的下心，怎么能好好休息啊？”

王竞：“皇后，这件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你觉得，我能让太子娶一个半妖的法师来当太子妃吗！？一旦他日我驾鹤西归，这江山就是衍儿的，那太子妃就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了！你觉得，那个东方素有何德何能，如何担当这个重任！？她毕竟是半妖，我们是人类！我可以委她以重任，我可以给她荣华富贵，我可以让她高高在上，但是，我如何能让她母仪天下！？”

王竞越说越气，越说越急，脸都憋红了。

陈皇后拉住王竞的手，用力握了握，跟着看向了王衍：“衍儿，你父皇的一片心意，你不能不明白啊。”

“我，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为什么东方素就不能母仪天下！？她为我，为蜀国、昊国所做的贡献，远比那些王公大臣多得多！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半妖，就不能成为我蜀国的太子妃么？如果当真如此，那，我这个太子也不要当了！”

“可是，衍儿，她德行败坏……”

“什么德行败坏！她是被人嫁祸的！儿臣已经查到，他们看院子的屠老爹是被人毒死的！一定是有人收买了他，让他做了对不起东方素的事情，然后又怕他走漏风声，才杀人灭口的！”王衍急道：“儿臣有人证！能证明，那个屠老爹的确是被人所杀……”

“够了！你看看你！你现在哪儿有一个身为太子的觉悟！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就连江山都不要了！那以后，是不是这个女人一句话，你就可以不顾天下百姓！？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娶她为妻，那么，我就将你贬为庶民，流放关外！你们就去过你们的神仙日子好了！”王竞勃然大怒。

陈皇后一听，当即就给气晕了。王衍一瞧也吓坏了，换忙跑出去喊传太医。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才让陈皇后悠悠醒转。

醒过来的陈皇后立刻就吐了一滩血，脸色惨白地看着王衍说道：“衍儿啊，为娘也希望你能够幸福，可是，你生在皇家，你个人的幸福与天下百姓的幸福相比，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你真的不要江山要美人，那，为娘也没啥可说了。”

说着，陈皇后颤颤巍巍地握紧了王竞的手：“陛下，您也别动怒，保重龙体要紧。我啊，命薄福薄，如果陛下真的要流放太子，不如将我也送去冷宫吧。是我教子无方，平日里过于纵容，才让他这般不听话，这般不以天下为重！是我……”

陈皇后说得急切，一口气没提上，又是一阵狂咳，咳着咳着又咳出了血，继而再次晕倒。

整个清宁宫立刻被闹得鸡飞狗跳，御医半路被截了回来，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飞了好大功夫，陈皇后终于渐渐醒转，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王竞叹息着拉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我迟些再来看你。”

依依不舍地松开陈皇后的手，王竞离开了清宁宫。经过王衍身旁的时候，王竞轻声说道：“你，身为人子，你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吧！”

王衍愣在了门口，回想着王竞的话，心中觉得莫名憋屈。可是一瞧陈皇后惨白如纸的面庞，心中又愧疚万分。

缓步来到陈皇后床边，轻声说道：“母后……孩儿……孩儿不孝……惹母后不开心了。”

“衍儿啊……”陈皇后用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王衍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衍儿，你不要怪你父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娘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求日后啊，你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就好。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就算死了，也甘心了。你，你……”

两句话没说完，陈皇后又昏了过去。

一旁的御医连忙跪在王衍身旁说道：“殿下，您，您就让娘娘好好休息吧。暂时先别来打扰她了，老臣会在这里看护，殿下请放心。”

王衍想了想，来回走了两圈，又拉着御医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步履沉重地离开了皇宫。

顺德见到王衍垂头丧气的模样，知道他一定没有得到什么好的消息，也不敢出神询问，只能安静地将王衍送回了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王衍依旧直接回到了书房，一个人恹恹地歪在榻上。

顺德小心伺候着，没敢多说一句话。

“顺德……你说，究竟是天下重要，还是个人的幸福重要？又或者说，还是孝顺父母重要？”王衍端着茶杯，出神地问道。

顺德偷眼瞧了王衍一眼，犹豫着说道：“这些，这些小的也不明白。但是，所有的人都说‘百善孝为先’，我想，孝敬父母是很重要的吧？要说究竟是个人幸福重要，还是天下重要。这个么……如果没有天下，又哪儿来的个人呢？早年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可没有好日子过。不过，小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小的能追求的，就是殿下的幸福。能照顾殿下，就是小的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