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会意，扶着东方素，跟着两名男子往前走。

“你力气有多大？可能制住男子？”东方素悄声问道。

“两百来斤的鼎，我能抱着走，想来，制住一个男子，不难。”

东方素点头，不再多说。

走出山门，便见一辆带蓬的马车。

四周一片荒野，并无人家，一条小道直通山下。

男子上了车，男仆则坐在前面驾车之位。

玄木扶着东方素上了车，与男子分坐两旁。

一声吆喝，车子一晃，便在崎岖的小路上不紧不慢地走了起来。

东方素抬眼盯着男子，见对方也正打量着她，便展颜一笑。

“郎君可觉得乏闷？不如，让我们姐妹给你拿捏一番。”

“小仙子还有这等本事？”男子求之不得。

东方素冲玄木使了个眼色，玄木会意，扶着她，一起挪到了男子身旁。

东方素跌坐在男子脚边，小手轻轻敲打着男子的腿。

玄木则在一旁坐下，捏着男子的肩。

“郎君觉得可好？”东方素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猫爪一般。

“好！舒服！”男子闭上眼，一脸惬意。

东方素忙给玄木打了个暗号，玄木收到后，两只手顺着男子肩头滑去，猛地勒住男子的脖子，东方素则拼命抱住男子的腿。

“哎呀！郎君！你好坏呀！”东方素故意放声娇叱，玄木也配合地胡乱喊着，将男子挣扎的声音掩盖下来。

前头驾车的男仆听了，嘿嘿一乐，只当主人家正风流快活着，未曾想竟已被女冠给拿下，接着便轮到了他。

玄木倒也未曾伤他们性命，只是给掐晕了，捆了双手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在东方素的指点下，红着脸剥了这俩的衣衫，又将自己的衣衫换下，胡乱拿一件单衣将衣物一裹，卷成个包袱系在身上。

见路边有条小溪，便搀着东方素去抹了把脸。

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东方素吓了一跳。

倒影中的自己，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却是一头银丝，一双紫眸，肌肤瓷白，美如妖物。

“我是妖怪吗？”东方素轻声呢喃道。

“师姐才不是什么妖物呢！只是天生这番奇貌，因此……才被弃在了山门，被师父收养了。”

东方素点头，心中虽然众多疑虑，可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不再追问，撕了一块布条，将头发裹上，以免路上惹眼。

“此地不宜久留，你可知附近，有何去处？”

“下了山，往东走上几里路，便是杨柳村，我也就去过一次，旁的，便不知了。”

“那先去杨柳村，再做打算。”

玄木应了一声，扶着东方素返回马车，一路往山下而去。

玄木驾车，东方素坐在她身旁，一面打量四周景色，一面说道：

“往后，怕是要隐姓埋名才好，别再用道号相称。”

“师姐倒是有东方素这个俗名，玄木却没名没姓，不如，师姐赐我一个吧。”

（这具身体的前主竟然也叫东方素，这可是巧了！）

“那，你就叫莫云杉吧。”东方素一面想着，抬眼瞧见一片云杉，随口说道。

“多谢师姐！我也有名字啦！”

“瞧着你比我还长几岁，往后就姐妹相称，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不行不行！你是我师姐啊！所以，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东方素哭笑不得，又见玄木坚持的神情，只好作罢。

“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表亲。”

“这样好！就算相貌、姓氏不同，也说得过去！可要问起籍贯……”

“就说是凤凰山人氏，家中遭了灾，只剩你我姐妹二人，如何？”

“甚好！”

两人一路合计着，不多时便下了山，远远见了农田房舍，便知已近杨柳村。

为免遭人怀疑，便将马放了，将车推进路边，徒步前行。

行至路口，见一队商旅的马车停在路边，几个人围在一棵树下，激烈地说着什么。

东方素一时好奇，让莫云杉将她扶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树下半躺着一名老者，身上服色与围在近旁的人一样，想来是一起的。老者双目紧闭，口眼歪斜，众人束手无策。

东方素一瞧，这症状颇像是中风了！

“别晃他！将他衣领解开，放松腰带，将他脖颈和头部稍微抬起一些，偏向一侧。”东方素出声说道。

“小娘子会医术？”一名少年问道。

“略懂一些。”

“若能救他一命，定当重谢！”

“他之前可有晕厥，视物不清，或者口齿不清？”

“有！”

“可有银针、烧酒？”

“有！”

片刻，一名男子从车上取来烧酒和针，递给了东方素。

东方素用酒给针消毒后，又沾了些将老者的十根手指也擦拭一番，迅速刺破十根指尖，挤出几滴毒血，跟着又揉搓老者的耳垂，再次放血。

不多时，老者歪斜的面部，渐渐端正起来。东方素又让三名男子，分别抱住老者的头、腰、腿，将他抬上车，叮嘱千万不要挪动。又写了个方子给他们，让他们去抓药。

“暂时不要挪动他，也别赶路，最好原地待上一阵。我也不是医师，你们最好去打听一下附近可有良医，请来再诊治一下。我这方子，也不知道能否对症。只是家中曾有老人也患过此症，因而记得药方。”

“多谢小娘子！”少年向东方素深施一礼，跟着从怀中掏出一棵金子，要塞给东方素。

东方素没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敢问小郎君，你们瞧着不像汉人，不知是要去哪儿？”

少年英俊的面庞神情一凝，思忖片刻说道：“我们要去都城。”

“可否带上我们姐妹二人同行？”

（杨柳村毕竟靠近磨盘观，且又不知那两名主仆是否就是此地人，若是被发现自然是麻烦。能跟着商队离开此地，那就再好不过了。）

少年又是一怔，东方素不等他问，便将早已编好的一通谎话说了一遍。

“原来是想要去都城投靠亲戚啊？那有何难！？横竖也要在这里停留一阵，你又救了扎大叔的性命，便使些银子，找里正给你们办好过所，同我们一路前往都城便是！”

东方素谢过少年，又互通了姓名，方知这位少年叫做贾七。可她并不认为这是少年的真名，但那与她无关，谁没点儿秘密呢？何况，她自己的秘密，也不见得比这位英俊少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