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熊孩子可不傻，小脸一本正经道：“这事我可不敢宽恕，你自己去给我皇爷爷说吧，不然我回去怎么交代。”

方从哲一愣，这熊孩子摆明了不就是要给皇帝说么，越看自己的逆子越气，怎么就生这么个东西。

方世鸿脸早就绿了，这会踢到老朱家这块铁板了，平时欺负人习惯了，怎么脑子突然不好使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方从哲只能拉下老脸了，恭敬道：“殿下既然来到老夫门前，不进去坐坐老夫这老脸可就没地放了，殿下请进。”

朱由校此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小脸瞄向万大发似乎在询问。

方从哲虽然没见过万大发，可是这小子的大名现在可是如雷贯耳，既然在皇长孙身边，而且勾引皇长孙出宫，估计没几个人敢做这事儿。

此时方从哲明白，朱由校的态度在这个小公公的身上掌握着，立即道：“这位小公公一并到寒舍坐坐。”

万大发彬彬有礼，恭敬道：“方大人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能在方大人家作客是小子的福分。”

悄悄的拍了一记马屁，态度很诚恳，赶紧安排刘三毛三人将拉来的礼物搬进。

再者说这么一闹腾，方从哲算是欠下自己的人情，不当我老师，逼着你也得当，此时看方世鸿的眼光也柔和几分，要不是他，万大发知道拜师不知道要费多大劲。

入得客厅。

落座后，万大发也知道帖子上说明了来意，没必要绕弯子，笑道：“方大人见笑了，万岁让小子好好陪着皇长孙读书，这不久闻您大名，小子带着皇长孙拜师来了，还望您……”

方从哲捋胡子，沉着道：“万岁是否知道此事？”

朱由校熊孩子坐不住，掰着手指头，不在意道：“皇爷爷不知道，是我和大发两个人自己要来的，而且你要把我们两都收作学生。”

万大发没想到朱由校熊孩子这么嘴快，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省的自己兜圈，不知道……

方从哲不禁微微一愣，心想这个小太监也要拜自己为师，而且应该还是小太监自己的主意，难道有什么蹊跷不成……

方从哲稍加思虑，万岁不知道自己敢嘛，脸色如常，平静道：“长孙殿下此事不可，殿下要拜老臣为师，乃是老臣的荣幸，万岁不知，老臣不敢，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简单明了，三言两语就拒绝了，绕过万大发直接和朱由校熊孩子对上，方从哲也是只老狐狸。

万大发没想到拒绝的如此坦然，心里并不失落，这些早在意料之中，看来不下点绝招不行啊。

“方大人，皇长孙殿下不知道，万岁金口玉言可跟小子说过，只要皇长孙殿下喜欢读书，便可自行去拜师。再说你本身也身兼东宫侍读之职，所以当皇长孙殿下的老师无可厚非。”

朱由校熊孩子一副苦相，皇爷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呀，我怎么不知道。

方从哲眼神不由打量万大发，心想这小孩说话，看似东拉西扯毫无关系，可是都能说到点子上，还让人带着一种猜想。

万大发这话说出来，就等于逼到死角了，你不答应都得答应，皇长孙来拜你为师，那就是荣耀，你还推三阻四，你说皇帝不知道，那行皇帝说过了，那就看你的了。

其实万大发也就是胡诌八扯，皇帝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根本没有的事儿，后果也不是没想过，只要风险小于收益那就值得冒险。

方从哲老脸一红，不可否认，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今日怕是在劫难逃，收皇长孙朱由校为学生尚可，可眼前的小太监也要师从自己这可是个大麻烦。

小太监万大发现在可是万历皇帝面前大红人，如果收作学生会让人误以为他趋炎附势成了阉党的走狗。

万大发厚着脸，亲切道：“老师是否还在顾虑其他。”

八字没一撇呢，万大发老师都叫上了，方从哲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方从哲不再犹豫，生硬道：“你先不要叫我老师，顾虑……，老夫从来没什么顾虑，你一个小太监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想要读书可以跟着长孙殿下认认字就好，其他依老夫看就不必了。”

方从哲心想要不是看在这小太监替他解围，早就赶出去了，还拜师，真是开玩笑。

摆明了拒绝，不然这小太监蹬鼻子上脸，死缠烂打不好对付。

万大发可不管，自己现在就一小屁孩，脸面放厚，傻傻道：“老师拒绝怕是因为小子我是阉人吧……”说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小子也不想做太监的，可是……”

方从哲神色不动，面无波澜，知道眼前的小太监有些才学，作了两首诗词挺不错，替皇帝挖了不上银子，可太监就是太监，淡淡道：“既然你话说到此，那老夫也不兜圈子，确实因为你是阉人。”

朱由校熊孩子抢道：“方侍郎诧异，大发可是不一样的太监。”俨然一副好兄弟讲义气的样子，看万大发受委屈心里着急。

万大发吓一跳，真怕朱由校将真话说出来……

方从哲说完便老神在在，“太监就是太监有和不一样之处，长孙殿下可要……”

剩余的话不好往下说，毕竟当着人面说不好，太监乱政的事情还少吗。

万大发知道这样说方从哲肯定油盐不进，还得按自己早先所想，死缠烂打道：“老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白了方从哲能当上大明首辅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各个党派之间争执推出的产物。

管你浙党，鲁党，阉党，还是东林党，人家不参与，万大发也是看重这一点，所以才决心拜方从哲为师。

万大发也是孑然一身，不想参与到任何的争执之中，纠缠在各个利益面前，那就回陷入漩涡之中无法自拔，那时就是案板上的小太监仍人宰割。

自己的主自己做，最好自己也能弄起一个党派。

方从哲请茶，便站起身来道：“去老夫的书房吧，世鸿你留在这里侍候长孙殿下。”

方世鸿这会一个屁也不敢放，乖乖站在一边当着木头人，听他老子发话赶紧答应，心里想着如何伺候好眼前的小爷。

而且心里窃喜，是否能攀上眼前未来的皇帝，虽说混账，可到底是官宦之家出来的，耳融目染不少。

万大发笑道：“殿下可要乖点，不然……”嘿嘿一笑，一个你懂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