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走出了延绵的大山，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一路艰险总算是熬过来了。远远地似乎能看到几个村落，众人都知道今日不必在荒郊野外露宿了。

“终于走出这群山了！”韩粟抚着胸缓了口气，对着众人喊了一声，“休息！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走！”

众人听了，骑马的下了马，挑担的放下了担子，就近找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了。在前面支应的副手赵克拉着向导费易靠了过来。

这几天一直在大山里转悠，经常在路上见不到人，那路不经常走，很多地方走起来困难，还需要粗略地修一修才能走马。宿营的时候不但要担心有强人劫道，还要防备着有野兽袭击商队，让人睡觉都不踏实。

赵克打开军用水壶，递给了韩粟。韩粟举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好歹把冒烟的嗓子安慰了下。把水壶还给赵克，韩粟问费易：“老费，今天咱们住到哪里比较好？”

费易面露难色，对韩粟道：“掌柜的，小的以前只到过陆浑城。寻路的时候也是到陆浑为止。不过看现在这天色，今日是赶不到了。这附近的山寨，小的都没有打过交道啊！这些地方偏僻，这些豪族便如土皇帝一般，怕是不能招惹！”

韩粟皱起了眉头，他也是从北方的人，自然知道北方这些地方大族，遇到小的商队便如土匪一般，真要洗劫了也是寻常事。

“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还是在山野里露营？”

“哎呀呀！韩掌柜的，这都已经出山了，怎么还要让大家露营？”曲宽刚走过来，正好听到了韩粟说的话，有些不乐意了。

韩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啊！这里偏僻，百姓不与外界联络，比不得在南边。咱们这么一支商队，与他们起了冲突可不好！”

曲宽哈哈大笑：“原来你担心这个！在山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兴许不好说。在洛阳嘛，不用担心！刘家大郎君已经在这里经营好几年了，威名甚盛。放心，咱们只要打出刘家的旗号来，没有谁敢来捋虎须！”

韩粟一怔，狐疑道：“真有这么威风？”韩粟一直在荆州忙着应付生意的事，对洛阳的事却是不怎么了解，大抵不过是胡风跟他交待过一些而已。

曲宽得意地道：“你看你，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兄弟就跟在郎君身边，到过洛阳！大郎君北上时不过千余人，若是不从这些豪族之间招人，上哪去能一下子扩张到几千人！掌柜的且放宽心，在这地界，没人敢随意招惹咱们！”

韩粟听他这么说，到是放下了心事。等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赵克招呼众人起身继续赶路。这一路虽然两侧还是山，却是沿着伊水谷地走，路比起在伏牛山间宽了不少。不过到底是山区，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树，只有沿河这么一条路可走。

路好走了，韩粟好歹又爬上了马背。那帮子年轻的护卫可就不安分了，他们拿着弩，不时地追打着路边树丛里的猎物，没多少工夫，就打了几只野鸡还有几只兔子。一路上僻静的狠，根本就遇不到什么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路边的树渐渐少了，河谷里面开始出现了耕地。不少人正在地里收割粮食，突然看到这么一大队人马从山里出来，无不惊惧，扔下了手里的庄稼就往跑，看的众人莫名其妙。

曲宽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眉对身边的赵克问道：“赵管事，咱们带了这么多的货物，一看就是商队，这些人却在害怕什么？”

赵克叹道：“山里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骑着马，而且还有像你们一样全副武装的，这些山民岂能不害怕？”

一旁的费易却是脸色凝重，说道：“两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些人回去之后，发现咱们不过是一支商队，只怕会起歹意！”

韩粟也看得蹊跷，从后面拍马赶了上来，商议对策。

曲宽却并不怎么害怕，大大咧咧地道：“不过一个山寨，能有多少好手？咱们这些都配了兵器，也不是好惹的。良子，把商队的大旗找出来打上，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来惹事？”

韩粟面上一苦，心道这小子怎么净知道打打杀杀的。杀人一千，自伤八百。都这么杀来杀去的，还能走什么商路。他斥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这都还没影的事，你空自发狠做什么！没准就是百姓们害怕了，要躲起来呢！”

曲宽却不以为意，说道：“那岂不是更好？顺顺利利地就能到了洛阳。”

费易知道这些山民怕是不好惹，正要劝几句，赵克已经在一旁插嘴道：“曲统领，这条路以后我们是要常走的，跟人家打打杀杀地只怕不妥当，还是要尽量避免。”

韩粟点头称是，对曲宽道：“你呀，别老想着用强！遇到有人拦路，先要跟人家亮明身份，慢慢交涉，哪怕是花些钱财也不妨事！否则一路杀过去，这买卖还怎么做？”

曲宽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说了算！不过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让兄弟们检查一下子自己的家伙，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韩粟点了点头，这个安排没什么问题。

于是众人重新上路。

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远远地看到了一处山寨，曲宽喊着让大家注意。

还没到山寨下面，就听到一声呐喊，从山寨里冲出来一群人，总有六七百人的样子，老少都有，有的拿着锋利的刀枪，有的却拿着木棍和锄头，人群前面几个带头的甚至还有铠甲。

那些商队的挑夫不过是花钱雇来的苦力，这个时候见了这个阵势，都放下了担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商队的护卫和其他人则在曲宽的招呼下，各自抽出了刀枪，张开了劲弩，围成了一个方阵，把韩粟等人护在后面，等着敌人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