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会的时候，何健很少看手机，但今天他一直在低头琢磨一张图。

和他一样扒拉手机的，还有李焜耀、连雨、樊明。

付先锋已经研究过那张图，就转发到他们五人的微信群里。

“傅台问我了，这个内部文件是怎么传到网上的？”

要知道，这次台长嘉奖令比较特别，是悄悄签发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在文件运转过程中，几个职能部门和所有台领导都是过目签字的，但就网上传播的这张图片看，是文件的最终签发版。

看到的，数一遍，除了城市频道这五个人，也就是傅远和台长办公室的两名工作人员了。

记得当时，傅远是把他们五人叫到台长办公室，当面把文件签字、盖章，然后交给付先锋，并叮嘱道：“这次委屈你们了，台里就不开表彰大会，也不发报道。”

付先锋理解道：“台长考虑周到，低调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城市频道。”

傅远欣慰笑道：“老付，你放心，奖金只多不少，明后天财务就走账。你们的年终奖也比照卫视高额发放，保准你们过个好年。”

付先锋听到台长的再次许诺，脸上笑开了花：“我代表城市频道全体员工，感谢台长的关心和支持。新的一年，城市频道上上下下一定坚定团结在台长周围，一心一意谋发展，不折不扣做奉献。”

…………

紧接着，城市频道从频道到各部门、各节目组等各个层级都先后召开内部会议，传达总台领导对城市频道的照顾政策，但会议都不准拍照、录音，甚至不让带手机，强调这次情况特殊，总台的奖励大家知足就行，绝对不要外传。

当然，这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事情做了，不可能外界没有一点风声，而且这种事情让城市频道的人不嘚瑟也不可能，锦衣夜行有啥意思呢？

所以事情一开始，外头风言风语就很多。

但傅远认为，只要没有文件证据，那传言终究是传言，别人想过问，就回复他，那些传言都是造谣，你要不信谣、不传谣。对方没有证据，也只能作罢。

但没想到，那张图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很快传遍全网。

如今，台长让付先锋来查，明摆着他认为传播的源头在城市频道这边。

付先锋无奈道：“傅台让查，那我就按顺序一个个问了，樊明你先说吧。”

樊明两手一摊：“付总，你是知道的，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拍照。我这么大年纪了，对这些浮名不在乎，更看不惯那些小年轻，做点成绩就发朋友圈炫耀。要不是工作需要，我早就把微信卸载了，眼不见心为净。”

付先锋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就看向连雨。

连雨一脸无辜：“我当时也没拍照，最近事情很多，我也没心情去转发。”

付先锋当然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很复杂，就看向何健。

何健据实说道：“我是拍了照，因为自从有台长嘉奖令，五年多了，这是第一次签发给城市频道，我很激动，就想留作纪念，但绝对没有传给别人。”

付先锋觉得在理，只好看向李焜耀。

李焜耀笑道：“付总，我跟老何一样，只想拍照留作纪念。到处跟别人炫耀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的。”

听这么一说，付先锋苦涩地笑了：“你们都没传出去，那就剩我喽？”

大家知道付先锋是无奈地开玩笑，也都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

何健说话了：“付总，台长为什么就认定是我们传出去的？他身边的那两个人就确定可靠吗？”

付先锋回忆了下，肯定地说：“傅台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说的，说我的人我相信，老付，你回去查查你的人。”

李焜耀疑惑道：“傅台也太自信了吧？怎么就这么相信他的人了？”

付先锋补充道：“其实我也是相信你们的，刚才让大家说说，也就是走流程，好跟领导交代。但问题是，现在这个嘉奖令的图片传的到处都是，成了实锤，我们城市频道可就被动了！”

何健问道：“京城广播电视协会那边怎么说？有什么动作吗？”

付先锋摇了摇头，但随即严肃的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现在已经不是协会的事了，有关部门肯定要过问了。”

李焜耀一拍大腿：“要是有关部门介入，那城市频道的麻烦可就大了。哎呀，到底是谁这么混账，把图片传了出去？”

…………

李焜耀怎么也想不到，图片泄露的事情和他有关。

春晓知道李焜耀手机开机密码，平时也常偷看他的手机。

自从总台给城市频道签发台长嘉奖令，大家传的沸沸扬扬，但就是没有实锤。

春晓就心痒痒，悄悄打开手机，如愿以偿地找到照片，微信传给自己，之后又把微信转发记录删掉，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接下来，春晓跟蒋闹分享的事情，前面也说了。

春晓也是有点心眼的，除了蒋闹，她硬是忍住，没再跟其他人分享。

所以，这张照片在网上传开后，春晓气势汹汹地找到了蒋闹。

“蒋闹，你做的太过分了！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出卖我！”

“春晓，你说什么呢？”

“你还假装不知道？网上传的到处都是了！”

“你是说台长嘉奖令的事情吗？我也很好奇，是谁传到网上的？”

“装的真够像的啊！”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我？”

“这是内部文件，焜耀说了，包括台长在内，就没几个人知道。”

“春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这张照片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春晓看蒋闹这么严肃，就疑惑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怎么就知道，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传播出去呢？你看，你不就把照片传给我了吗？”

春晓一时哑口无言，想了会儿，气愤地说：“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传给别人。要是我查到了，是你传的，我就和你绝交。”

说完，就决绝地离开。

这下轮到蒋闹纳闷了，她收到春晓给她的图片之后，虽然很不爽，也想过找人把这些图片散播出去，但考虑到如果让有关部门知道这事，肯定会严肃处理，后果很严重，蒋闹还一直在犹豫。

没想到，竟然有人先她一步，把图片散播出去。

蒋闹不禁好奇，到底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