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法医鉴定的结果说明，程一诺的死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并没有被药物控制。

然后我又跟于波通了电话。

他的意思是仅凭这些还不足以立案侦查，而对于杜恒家暴的事情，当事人已经不在，要是追究的话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至于死者是不是因为家暴而选择自杀，这中间又有太多难以判断的因素，并不能作为证据。

说实话，我很失望，这样的结果不就是在逼我承认程一诺是自杀的，而那个杜恒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的死，绝对不是单纯的自杀。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昨天靳叔对我说过的话，上次程一诺找他的时候，身上的穿着都不是很整洁的，也就是说，她之前经历过什么，让她对靳叔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我立即又联系了警局的技术人员，让他帮忙查了一下程一诺之前的行程，原来，她从三月多出去之后，直到前些日子才回到秦山来。

而她在这几个月里所购买的火车票，多达上百张，看到他发过来的一大堆截图，我当时真的是震惊了。

她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火车票，而且大部分都是县城之类的，从秦山出去，她快把河东所有的县城跑遍了。

跑这么多地方，她要做的，只有可能是找人。

可是要找谁呢？能让她这样没日没夜地在这么多城市里找的，除了至亲的人，还能有谁呢？

至亲的人！难道？

这么吓人的想法，我没敢想下去，只能先调查一番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

我记得她说过，她的孩子是在那次见面之后几天离世的，我就跑到开发区附近的小诊所和私人医院里，询问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里染上肺炎去世的小孩。

整整一上午，把开发区跑了个遍，都没有对得上的记录，然后又扩大范围筛选排除。

两天的时间，我敢很确定地说，秦山市区内连同郊外城区的所有医院，都被我转了一圈，而且经过很仔细的确定，根本就没有符合特征的儿童去世的记录。

也就是，程一诺在那时候撒谎了，她的孩子根本没有去世，而很有可能被杜恒卖给人贩子了。

别说你们不相信，就算是我经过严谨的调查之后，这么确定的消息放在面前，我都不敢想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竟然卖掉自己的孩子。

保护出生的孩子，这是整个自然界所有的父母都会做的事情，杜恒，这个让我一想起名字就会咬牙切齿的人，他连禽兽都不如。

程一诺当时和我在古林圃相遇的时候，大概就是绝望的时候吧！虽然那时候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我终究没有多过问。

如果真的能在那时候知道这些，能和她说说心里话，她或许就能逃脱这种命运吧！

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足够的证据，让杜恒永远活在监狱里。

可是，他怎么就敢确定程一诺不把他卖孩子的事情抖出去呢？

所以也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商量着卖掉孩子，后来程一诺就后悔了，问我借钱，想把孩子重新带回来，但她跑了那么多城市，依旧没有找到孩子，最后绝望而归。

她在这时候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苦衷，想通了一切，便和靳叔和好，想要重新开始生活。

这样一来，前因后果就能够连贯起来了，但其中的各种原因还不是很明了，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如果能够抓到那个带走孩子的人贩子，就能借此来调查杜恒，但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文静能够帮忙就好了。

于是，我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没有接通，她还没开机了，这几天一直是关机状态。

没有办法，只好先将此事放下，将精力集中在杜恒控制程一诺自杀的方法上。

三四天没有进食，她是被软禁了吗？还有安眠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在她家里发现过任何药瓶之类的。

回想了一下她住的那栋楼，好像十五层之上就她一家住户，有了能被软禁的前提条件，还有，警方没有在附近发现她的手机之类的，她家里也没有，应该是被杜恒收起来了，为的是不让她和外界联系。

而且，她的家里也没有冰箱，没有吃的，综合以上，她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被软禁起来了。

看来，还有必要再去一趟她的家里，一定还会有一些重要的线索没有被我发现。

已经过去三天，今天是第四天，距离小屁孩说定的时间，还剩下三天，听他的语气，一定是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否则不会这么肯定地让我去寻找证据抓捕凶手。

那他们指定我来寻找凶手的意义又是为何呢？

打车来到开发区，上到二十楼，没想到铁门大开，杜恒竟然也在家里。

只不过，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

我大步走了进去，他好像在卧室里，关着门，但里面还是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看到他做贼似地吓了一跳，眼神飘忽，过了两秒之后变得淡定，冷眼看着我问道：“你干什么？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你最好快点离开，我要报警了。”

说着，他从口袋你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要拨打电话。

我丝毫不惧，摇了摇手里的钥匙，“你打一个看看，这房子是谁掏钱买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要我把银行的转账单打印出来放到你面前吗？”

他皱起眉头，“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这就是我的房子。我让你出去，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他把手机上的报警电话给我看，我嗤之以鼻，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要是男人就把电话拨出去。”

他收起手机动了动大拇指，手机上传来嘟嘟的声音。

“等警察来了，咱们也可以好好谈谈你卖孩子的具体经过吧！”

我不紧不慢地说完，他的手机里传来警局接线员询问的声音，只不过他没有说话，把电话给挂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瞪大眼睛和我对视，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看他这副模样，我扬起嘴角，冷笑一声，“呵呵，我知道的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