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诺死了，在白叔刚离世不久，我的挚友，最好的朋友也离开了我。

忽然感觉自己有天煞孤星的体质，和死神小朋友不一样，出事的都是我身边的人。

而且，那个奇怪的梦，已经决定了我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什么狗屁的监察使，到底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

难道是那些一直在暗中救我的人吗？他们是那个血世浮莲的人吗？

“瑾辰，瑾辰。”

靳老师从外面拿着一个黑袋子，递到我的手里，打开一看，竟然是五叠厚厚的钱。

“这是前些天小诺交给我的，她说联系不上你，让我找机会还给你。”

“那她还说没说其他的什么？她之前有厌世的情绪吗？我觉得她不可能自杀，就算生活再艰难，她也不会选择这样离开。”

靳老师揉了揉鼻子，“前些日子她主动找我，还和我道歉，叫了我一声爸，”

说到这里，他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声音哽咽，实在说不下去。

而我一想到这个可爱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心里头也很痛。

靳老师作为父亲，刚刚和分离多年的女儿相认，还没有好好和女儿相处，就被告知女儿的死讯，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得了。

一想到他从此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地度过下半生，鼻头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靳老师，一诺和我的关系是您看着过来的，她离开了，从此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咱俩就当互相作伴了。”

他想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咱们先把一诺好好安葬了，我再接您过来！”

“你决定吧，都听你的。”他抹掉眼泪，低声说道。

“一诺的遗体在哪里？”

“在殡仪馆放着，警察今天早上才通知到我。”

“那个人呢？昨天晚上一诺跳楼的时候，他在哪里？”

靳老师摇着头，说了句不知道。

现在看来，那个婴童使小屁孩的话可能也是真的，他让我找到证据抓到凶手，也就是说一诺跳楼不是她的意愿，而是有人在操控着她。

这个凶手只有可能是她的老公，虽然这种猜想毫无依据，但我就直接将他作为主要嫌疑人来调查。

和靳老师搭车一起来到殡仪馆，程一诺的尸体还在停尸间放着。

从二十多层的楼上跳下，上半身先着地，她的半张脸没了，平常那么臭美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这副模样。

我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再多看一眼，怕自己会崩溃，靳老师则又泣不成声，转身出去了。

我心中不甘，她这么年轻，怎么会遭到这种对待。

之后，靳老师签了字，准备让殡仪馆进行火化，安排的时间是明天。

回去之后，先把他接到家里来，安置好了一切，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公安局的关系，她还真给我介绍了一个叔叔，好像是市公安局政治部的一位领导，叫于波，让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商量。

于是，我便拨通了他的电话，对方也很快就接通了。

“喂，于叔叔，我叫张瑾辰。”

“哦，知道了，你妈跟我打过招呼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厚重，很有领导的感觉，而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在开发区，我有一个朋友跳楼自杀了，但是她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这种决定的，而且，她前段时间还上了成人大学，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抑郁的情绪。”

“你是觉得你这位朋友的死有些蹊跷吗？这样，我和开发区那边的派出所说一声，你过去和他们谈一下，要是真的有问题，我们这边可以立案协助调查。”

“好的，谢谢于叔叔。”

“没事，不用客气。”

听他的语气，好像和我妈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然后，我直接打车来到开发区派出所，他们也很配合，因为已经被定性为自杀，所以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调查，只有一些现场的照片。

然后我就开始询问他们一些问题。

原来，他们刚开始联系到了程一诺的老公杜恒，只不过他不在家里，给了警方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让他们联系一诺的父亲。

最主要的是，那男人的语气一点都不伤心，还有些无所谓，这让当时打电话的民警都有些气愤，他此时就在我旁边。

而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程一诺任何的私人物品，没有手机，没有项链，连结婚戒指都没有。

而且根据周围的监控录像，都是她一个人来到楼顶，不存在他杀的嫌疑，便直接被认定为自杀了。

离开了派出所，我来到了程一诺的住处，她所在的单元楼都是六十平米的小户型，两室一厅，而且楼层还很高，一共二十三层，她家在二十层。

这栋楼的住户并没有多少，好多都是没有门的空房间。

她家的门没有门铃，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双层铁门，重重拍了几下，没人回应。

我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钥匙是她生前交给靳老师的，就好像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屋子里有些脏乱，就跟许多天没人住过一样，茶几上还放着不知道多少天前吃剩的泡面，电视机是那种很旧的大疙瘩，上面蒙着一层尘土。

两间卧室都不大，一间放着一张双人床，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墙角立着一个衣柜，床上被褥没有叠，衣柜里根本没有几件衣服。

另外的房间则放着一堆小孩用的东西和一些小玩具。小小的婴儿床，崭新的学步车，天花板上吊着的闪光灯，还有旁边一堆小小的衣服鞋子，尿不湿之类的，她竟然都还保留着，或许是要留个念想。

卫生间里，洗脸池上，一扇不是很大的梳妆镜，旁边的架子上竟然没有化妆品，只是一瓶剩了一点的洗发液和半块香皂。

在角落里，一根长长的木棍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是那种布条拖把的杆子，旁边放着一个水桶，里面放着圆形拖把。

厨房很小，一个洗碗池，一个能放下小案板和燃气灶的地方，没有冰箱，没有电脑，好像也没有空调。

这就是她的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过得这么苦，只是当时看那个男人的衣着，觉得光鲜亮丽，还以为他们至少不会担心物质方面。

现在才了解了她的生活，心中会有一些愧疚，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我早就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呢？当时在古林圃的时候，已经拒绝了她，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这是她选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