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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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
阮娇和无盐只是普通的医官,自然没有资格睡在将军的榻上,只能在地席铺上一层厚厚的被褥。
凉气向上一点点蒸腾着,阮娇还是觉得冷。
尤其是苏迟那厮连外衣都没脱,带着一股朔冬的寒气,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
若是外面没人守着,阮娇都想一拳头捶死他。
将军帐中的灯是彻夜不熄的?,以防有人偷袭,阮娇不习惯睡觉时开灯,加上被窝太凉,过了许久,她都没能睡着。
期间,苏迟有好几次要将手伸进她的被子,都被她给拧了回去。
苏迟发誓,他真的只想给她暖暖被窝。
也只想抱抱她。
后来,他终于不再白费力气,合上眸子,寐了一会儿。
阮娇一直没睡着,她听见苏迟起身的声音,看到他将自己的被子压在了她身上,然后穿上军靴,出了营帐。
无盐是习武之人,对声音尤为敏感,她听见窸窣的动静,以为是苏迟那厮起了歹意,结果见如此温暖的一幕,微微一笑,又睡了过去。
斥候,是全军的眼睛,负责评估对方的人马,分布,以及装备,而苏迟,因为跟易渊学了不少侦查本领,夜间视物超乎常人,所以负责在黑夜去查探敌情。
昨日他去勘察时,无意中听见了北戎会派一队人马暗中突袭粮仓,他已然将此事禀告了王副将,并在粮仓周围设了埋伏。
今夜,他要趁机去查探谁才是透露行军路线的内贼。
夜风寒凉,明月清冷,苏迟化作一抹轻影,隐入黑夜之中。
果然,夜半十分,敌人的一队人马十分容易地突破了我军的防线,蹦蹦哒哒地到了粮仓。
他们踌躇满志,以为能得心应手,一举成功时,却不料黄雀在后,早早设下了只待君入的翁。
什么叫功败垂成,什么叫翻天覆地。
什么叫做嘚嘚瑟瑟,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做了瓮中的鳖。
于此同时,黄副将招集了大大小小的军官,去他的营帐开会。
而苏迟,趁着黄副将的调虎离山,去他们的住处寻找通敌的蛛丝马迹。
这也是苏迟和黄副将之前商量好的。
黄副将是定国公的娘舅,傅元善的亲舅舅,他自小是个混混,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也不懂如何带兵打仗,只会跟在李将军的后面瞎晃悠。
坐着副将的位置,过着纨绔子弟的生活。
除了他,还有很多校尉和参将,他们根本就不懂用兵,都是用钱给硬塞进来的。
南卅七八年没有打仗,他们以为能吃吃喝喝一直到老,万万没想到,战乱突然就起来了。
除了他们,那些士兵们,倒是李将军亲自带出来的好兵,个个作战威武,勇猛非常。
现下李将军生死难定,黄副将没有屁股可跟着,不能再嘻嘻哈哈地打酱油了,好在,还有个李将军的同门师弟在。
在黄副将瞎指挥,将士们吃了好几个败仗后,他也不敢瞎拿人命霍霍了,凡事都去找苏迟这个斥候商量。
苏迟也的确没让他失望,挽救了李将军重伤后一直战败的状态。
粮仓附近,刀剑齐鸣,叫喊冲天,利刃与利刃相撞,划出一道道火花,敌人发现中了埋伏,个个杀红了眼。
然而,他们一拳难敌四脚,更难敌等了许久的弓箭手。
来犯者,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苏迟已然在一位参将的营帐中找到了与敌军来往的书信,他瞳孔微缩,手指捻了捻,阔步走了出去。
……
平时雷打不醒的阮娇,可能是初次睡在边境,半夜中,被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给轻易吵醒了。
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猛然睁开了眼睛。
无盐披着外衫,正扒拉着帐帘向外看。
阮娇透过零星的缝隙,只能看见接二连三,一闪而过的裤脚,抬眼问道,“怎么了?”
无盐将帐帘落了下来,温声细语道,“听说刚刚是敌军偷袭,好在落入了我军圈套,已然全部抓住了。”
阮娇点点头,余光不由得扫了眼苏迟的位置。
他还没有回来。
无盐扶着阮娇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小姐,睡吧,离亮天还早。”
阮娇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看着头顶的蒙尘,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保家卫国,得耗尽多少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一早,阮娇正在给李将军换药,没注意到脸色疲惫,带着一身寒气的苏迟,抬步进了营帐。
李将军的烧已然退了,胸口也没有受到感染,状况很是乐观。
苏迟坐在木头打制的凳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帘子内的少女。
她低着头,一副认真的模样,正在给李将军涂药。
苏迟轻嗤一声,凉意袭人,吓得阮娇手一抖。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她愤愤地瞪他一眼:您这嗓子眼卡沙子了?
苏迟不紧不慢地转着桌上的杯子,温温柔柔的笑着,“林白兄,你昨晚没睡到门外去吧。”
他昨晚拿行李将她挡的严严实实的。
她连翻身都没翻成。
“谢谢您昨日体贴,”阮娇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您升职了,恭喜恭喜啊。”
是了,他昨日找出粮草被劫的内贼有功,加上截获一队敌军,已然由斥候升到了仁勇校尉。
他确实是行军打仗的料子。
“谢谢二小姐,”苏迟站起来,开始脱他的护甲。
“苏迟,你,你干什么?”阮娇听到窸窣的声响,一转头,见苏迟脱的只剩一件中衣,不由吓了一跳,
他将衣服战甲搭在衣架上,十足地慵懒,声音很是磨人,“我困了。”
“那您睡,您睡。”
“二小姐不睡会儿吗?”苏迟躺在地席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低低地笑道,“我可以当您的汤婆子。”
“本姑娘可不需要,”阮娇已然帮李将军处理好伤口,打了帘子出来,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小心我把你解剖了!”
苏迟面上笑着,眸子渐渐合了起来,阮娇见他好半天没有反驳,走近一看,他已是睡熟了。
也是,他昨晚至多睡了一个时辰。
郎君面容温润,眉若云中仙山,眼似海映明月,是如玉般姣好的模样。
阮娇暗暗一呸,金玉其外,败在其中!
之后的几日,南卅和北戎双方战事吃紧,苏迟白日跟着打仗,晚上去勘察敌情,连续几天没睡过觉。
战火漫天,血染沙石,狼烟浸入粉色的晚霞之中,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阮娇一日也睡不了多少,抬进来的病人的越发越多,她忙的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转都转不起来。
直到七八日后,战事才勉强稍停消停。
双方均损失惨重,所幸的是,我军险胜。
这场激烈的七日战,也让苏迟,由九品的仁勇校尉升到了六品的振威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