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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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背
二卓扭了扭圆滚滚的屁股,摇着快够上天的尾巴,算是默认。
“阮二卓,你这是要干嘛?”阮娇张开双臂,挡在苏迟的跟前,像看狼心狗肺罪恶不赦的叛徒一样盯着他,“这个龟奴可是我的仇人,不许你给他吃的!”
二卓见前面的路被主人堵死,用力地摇了摇尾巴,胖乎乎的狗头思索半刻——
它左瞅瞅,右看看,欢快地扭着屁股从侧面进去了。
阮娇对胖狗屡屡违背她的行为大为诧异。
难道是因为这龟奴带了个“龟”字,二卓觉得狗和龟有点亲戚?
阮娇看着忙里忙外的二卓,目前看来,它好像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二卓先是将包子叼到了苏迟面前,然后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待它觉得该舔够了,又将一团肉嘟嘟毛茸茸的身子压在他身上,似乎在给他取暖。
这只胖狗,一整个大坨都趴在苏迟的身上,从阮娇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小龟奴两只出气的鼻孔。
阮娇瞠目结舌了半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这龟奴身板这么瘦弱,竟然能经得住这只胖狗如此重压。
这…该不会是死了吧…
阮娇一惊。
此想法一出,她立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两只手将二卓一扒拉,看见了打着寒颤,满头是汗的苏迟。
苏迟先是胃疼,又受了寒凉,意识模糊,全身发寒,身上的热源一去,似乎更冷了。
阮娇用手探了探苏迟的额头。
凉得吓人。
她拍了拍二卓圆滚滚的身子,让它继续当着苏迟的肉体热源,又摸了摸已经发凉的包子,长叹一声,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脚,去厨房热了碗米粥。
“喝吧,小龟奴。”阮娇将苏迟拖起来靠在墙壁上,一手按着他的脑门,一手端着冒白气的热粥,一股脑给苏迟倒了进去。
“咳咳——”苏迟感觉喉咙滚烫,随即连胸腔都热了起来。
又是哪个客人在拿他找乐子吧,他自嘲地一笑,上次是滚开的水,这次换成热粥了。
阮娇一脸嫌弃,这龟奴,连昏睡都在笑,该是又梦见今日的紫裳佳人了吧。
啧啧啧。
阮娇将碗筷放在桌上,又回自己的房间掏了一床看不过眼的棉被,在苏迟头顶重重地一摔。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睡觉睡觉!
一旁的二卓见心爱的墙根被苏迟霸占,心急地坐在阮娇面前,可怜兮兮地将阮娇给望着。
这条胖狗,它认墙根。
阮娇用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回望着二卓,暗含温柔一刀,谁让你把人给拖回来的!活该!
二卓委屈巴巴地转了转屁股,一提腿,就要往一卓的房间走。
“诶呦,我的祖宗!你哥可是有洁癖,他最怕你将他的房间弄出一地狗毛了!”
二卓哼了一声,头也不回。
阮娇别无他法,双手插腰,默默为自己的遭遇鸣了好几个不平。
她沮丧地喘了口大气,妥协道,“我把这龟奴放在别处,放在别处好吧?”
二卓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过头。
阮娇和胖狗,一个拖着苏迟的身子,一个在旁边伸着舌头助威,均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把苏迟给拖到了堂间。
阮娇咬着后槽牙,冷眼看着昏睡的苏迟,重重地踹了他几脚,愤愤道,“算你命好,地上才铺上地毯不久,就让你给睡了。”
阮娇喜欢光着脚丫到处走,也喜欢席地而坐,这地毯,是一卓进皇宫做太子侍读的前一天,专门从铺子买回来的。
可得不少钱。
阮娇为地毯可惜地叹了口气,总算拖着疲累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天上繁星点点,院落风声阵阵。
半夜,苏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他之前冷得厉害,盖上棉被后,悟出一身冷汗,现下,嗓子又干又痒。
四周极静,是夜夜笙歌的醉红楼从未有过那种安静。
苏迟警惕性极强,他睁开眸子将四周扫了一遍,只能看见几只摆放整齐的桌椅。
他用手轻轻摩挲着身上的被子,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布料,而他背后的地毯,则是要价不菲的狐毛长毯。
看来救他的人,身在还算殷实的人家。
他将目光挪了回来,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他的胃已经不疼了,因为发了汗,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因为流汗太多,衣服湿溻溻地粘在身上,他很不舒服,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他渴了。
嘴唇发干,嗓子快粘到一块的那种渴。
他强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在地毯上爬了起来,去桌子旁倒了一杯水。
二卓听见动静,眼睛猛然睁开,确认只是苏迟起来找水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隔壁的阮娇,侧卧在床上,唇瓣一张一合,似在吸吮,不安分的手正在够着什么。
她正徜徉在梦中,吃着羊肉火锅,哼着中国神曲,去捡地上一打一打的人民币。
于是,梦中捡人民币的阮娇在软榻上打了几个滚后,成功地掉在了地上。
一如既往。
正在喝水的苏迟,听见动静猝不及防,明显呛了一声。
他快步走过去,想看看自己的恩人有没有摔着。
走了几步后,他愣在了原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仰八叉的女子,半只被子盖在腿上,半只被子铺在地上,一只脚丫从棉被里调皮地探了出来,在月亮的清晖下,反出一丝微弱的光来。
苏迟微微眯了眼,那是一跟银色的丝绳。
他额角猛然一跳,脑海中浮现出几日前在醉欢楼张望时,那双白皙柔嫩,挂着银铃的脚来。
他微微攥了拳头,视线先落在她的细腰,继而顺着若有若无的曲线移到她的颈间,唇角,再到弯弯勾起的桃花眼。
苏迟的眼神清澈而温润,却毫无温度,望着阮娇时,像在打量着一个弥足珍贵的玉器。
他细细地盯了半晌,心里冷嗤,这模样,若是再长两年,能给醉欢楼揽不少客人。
阮娇在梦里吃喝玩乐,丝毫未料到,自己已经被别人标好了价码。
苏迟是个记仇的人,因为阮娇,他做了四年最低等的龟奴。
不过,上次在醉欢楼,她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救了他。
苏迟想了想,觉得阮娇功不抵过,他一把扯下她的被子,毫无犹豫,给扔到软榻上了。
晚春的夜很是寒凉,没了被子的阮娇团成一团,却没冻醒。
要她醒,得费些力气。
苏迟嫌弃地看着眼前越缩越小的“蚕蛹”,转过头去。
他知道这是国公府,黑天半夜地溜出去,只会被人抓住,活活打死,因此,他蹲下身,将阮娇的脚链给拿了下来。
若明日他没法子出去,只能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