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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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人
“阮娇,城东的猪脚…”沈慕卿好笑地伸出三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副诚不欺我的模样,“可不止三两银子吧?”
阮娇眨巴了三下眼,随即讨好地一笑,上扬的眼尾勾出一道媚人的色彩来,笑哈哈道,“咱们是兄弟,你还在乎一顿猪脚钱?难道我还不如一只猪脚重要?”
沈慕卿没想到她将一顿猪脚钱升华到兄弟之情的层面上,他顿了一顿,打算以牙还牙。
于是,他面上微微一笑,眼里暗含一刀,“阮娇,你是不是忘了,有一回我少给你带了三文钱,你可是追了我几条街!”
“那,你堂堂!堂堂六点五尺的男儿…让让我一个小女子怎么了!”阮娇娇喝一声,吓得二卓一震。
它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立马将爆米花放在了软榻上,乖乖地趴在地上了。
自然,沈慕卿也被吓了个够呛。
他心里刷刷地刮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至理名言,面上被阮娇凉嗖嗖的目光一瞄,立马将软榻上的爆米花递到她的手上,与垂头耷拉耳朵的大狗并列在一快,“我这就给您买猪脚,马上!”
……
之后的几日里,阮娇一直待在王府,喝着桂圆燕窝,吃着鸡鸭鱼肉,餐前打发二卓去厨房要点心,餐后委派堂堂小王爷去买猪脚,数着河里的鱼虾和垂下的柳树过日子。
真是快活又逍遥。
更让她笑出一嘴白牙的是,王府不仅有好吃好喝,更是有上好的伤药,王爷还特地给她请了御医看诊,在精心的照料下,她背上的鞭伤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脚伤也好了大半。
只是,正如阮娇所料,在她来王府的第三日,阮劲竹来接人了。
她得到消息正是未时,太阳温暖而又耀眼,微风拂面,吹乱了一池春水。
“阮娇,你真要回英国公府啊?”沈慕卿躺在柳树下的八仙椅上,一只手逗弄着二卓,“你可想清楚了,你若回到英国公府,可没人给你买猪脚了。”
“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像个女人似的,”阮娇明目张胆地嘲笑着他,一手按着一截柳树皮,另一手将皮里面的嫩条抽了出来,“我也不能在这住一辈子。”
“你怎么不能住一辈子?”他抱着二卓一下子坐起来,“虽然你吃得是多了点,但你放心,恭亲王府定有你一口粥喝??。”
“我才不稀罕,”阮娇觑他一眼,向她晃了晃手中的柳树皮,好笑道,“我新作的哨子,你要不要吹两下?”
“不要,一股怪味。”
“哪有怪味,多好闻啊,”她凑进去闻了两下,“而且——”
阮娇继续将柳树皮向他面前送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含着柳树皮镇镇你的心痛。。”
“你说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慕卿斜睇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阮娇,你不会发烧发糊涂了吧?”
阮娇一巴掌打跑了他的手,指着柳树神秘道,“我跟你说,这玩意儿用处可大了,解热镇痛抗炎抗风湿,无所不能的。”
沈慕卿将眉头皱得老高,看向她的表情深不可测,“柳树皮竟这么神奇?”
“自然。”
“你在哪学的歪门邪道?”
这可不是邪门歪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阿司匹林。
阮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咳了两声,偏头转移了话题,“那个…除了我爹,陈氏也来了?”
沈慕卿嘴角一勾,啧了一声,“毕竟是来王府要人,她怎么也得扮扮慈母的形象。”
阮娇不怀好意地一笑,“走,看看戏去?”
沈慕卿自然是应和,“既然是您要唱主角,这场子我必须得捧。”
阮娇拨了拨头上的簪钗,又学着电视里的娘娘一样,翘起丝毫未涂丹蔻的长指甲,细声细气道,“来,扶本主角上场。”
沈慕卿立马将这位尊贵的小主给扶了过去。
等二人到大堂时,阮劲竹和陈氏已经喝完三盅茶了。
“爹。”阮娇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笑来。
“夭夭,恢复得怎么样啊?”未等阮劲竹开口,陈氏便掩着帕子,心疼道,“娘听说你去了醉欢楼,还被一个龟奴伤了,你放心,娘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两排端端正正的丫鬟府丁皆是一怔,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王妃对她们吩咐过,风言风语不可信,难道这事竟是真的?
阮娇轻轻一笑,明眸绽开出两朵娇人的桃花来,“都过去三日了,别人都忘了,您还记得?”
阮娇作为后宫剧的真实粉丝,自然能听出陈氏是在“坐实”她从未做过的荒唐之举。
陈氏将帕子一捏,装成一副老鹰护崽子的慈母形象,“你的事,娘自然记得,你与他…”
陈氏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母亲,”阮娇不慌不忙地收了收垂下的衣袖,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定在她的脸上,笑道,“您查出那人是谁了?”
“这……”陈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将帕子紧紧地捏着,“你也知道,英国公府上上下下实在是难以打理,我和你爹又为你回府之事操心…”
小崽子,还想将我一军,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乳牙褪没褪完!
阮娇脸上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到阮劲竹的脸上。
软劲竹干咳了一声,阮娇炽热的目光盯得他混不自在,他抬起半个眼皮,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只是,那目光,没有丝毫埋怨与责怪,像是远方山林里孕育而出的朝雾,迷离不清,带着浅浅的醉意,泫然欲泣,我见尤怜。
阮劲竹看着她,蓦然想起那个在烟雨迷蒙中认识的女子。
他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阮娇见他心中泛出不忍,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这个生性凉薄抛妻弃子的人,也会偶尔念起娘亲吗?
“爹,你是来接我回府的吗?”阮娇盈盈一笑,那笑与刚刚的淡漠不同,藏着千种的情愫,她微微闭了眼,再睁开时,眼里便显出泫然欲泣的委屈来。
让人不忍责罚。
阮劲竹凭武力打下了国公爵位,说话一向粗鲁,难得对她用上温声温气的调子,他攥了攥手掌,笑道,“夭夭,回去吧。”
她扬了扬嘴角,像是流浪的小狗找到了依靠一般,答道,“好啊。”
没有陈氏想象中的大发脾气,没有破罐破摔的声嘶力竭,父女俩谁都没再提醉欢楼当日之事,只有阮娇慢慢密合却隐隐作痛的伤痕,提示这一切的已然。
陈氏发现,这几个月阮娇的脾气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以前,阮娇会大喊大叫,受了委屈绝不会就此作罢,正是这样,陈氏才好将其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近来,她处事是越发的周成老道了。
真是让陈氏反胃。
阮娇挽出个人见人爱的笑来,目光在陈氏的脸上扫过,转而对英国公绽出了一双温柔的笑靥。
“爹,女儿在这,多亏王爷王妃的照顾,要不您先走,女儿想跟菱姨再说些体己话。”
英国公先是对王爷王府行了个谢礼,转头对阮娇道,“爹等你。”
陈氏愤愤地在衣袖里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