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的心里更加烦躁。

在楼上平复了好久的心绪，才让陈姨带奶奶上来。

他跟阿鸢说过自己不离开，他就一定不会离开，甭管谁来了，他都一律在门口见客。

“小鸢怎么样，醒了吗？”

何老夫人对沈鸢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会儿问话的语气都跟着温柔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慈祥。

何念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声音冷到掉渣：“醒了，看不见了，满意了？”

何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看不见了？什么意思？”

“非要我用瞎了这么直白的词语吗？”何念没好气地反问。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很可能又会惹老太太生气，可这会儿他真做不到好好说话。

一肚子的闷气，都快憋死他了。

何老夫人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后退半步：“不可能！梁子不是说那瓷瓶外面抹的只是安眠药吗？怎么会……”

何念耐着性子解释，说话的口气却依旧不怎么好：“是，如果那药用在你身上，睡一觉就没事了，可阿鸢还吃着别的药，谁知道起了什么化学反应。”

何老夫人连连摇头，眼眶都忍不住有些发红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当时像苏碧荷一样躲得远远的，就不会这样了。这就是你一直要赶出家门的人，为了你奋不顾身。”

何念叹气，一面为沈鸢感到不值，一面又清楚的知道，如果沈鸢没拉那一下，奶奶现在一定不会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光是那么大的一个瓷瓶砸在身上，就够老太太在医院住上一阵子了。

何老夫人还要说些什么，何念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阿念，你送我去剧组吧。”

沈鸢的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刚刚她哭得很厉害。

可此刻，何念看到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前方，他几乎要以为她恢复正常了。

“不行！”何念果断拒绝，“你必须在家好好休息。”

沈鸢依旧笑得轻松：“没事的，剧本我早就吃透了，台词没问题。女主黑化前的镜头已经拍的差不多了，黑化后可以戴着墨镜拍，这样就看不出我的眼睛有问题了。”

何念还是没有半点迟疑地拒绝：“那也不行！”

沈鸢摸索着去抓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撒娇。

“阿念，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我在家里会憋坏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多派几个人跟着我，我保证不会再受伤了，好不好嘛？”

何念心疼不已地将她拥进怀里：“我已经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先好好休息，一周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个事，好吗？”

沈鸢在他怀里抬头，想要跟他讨价还价，却听到了何老夫人有些哽咽的声音。

“丫头，是奶奶对不起你……”

沈鸢一惊，猛得推开何念，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声音居然这么近！

难不成刚才她跟何念搂搂抱抱又撒娇的，都被何老夫人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