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顾无言蜷缩着身子，颤巍巍回答。

姜焕把上下打量着顾无言，看到除了头发衣衫除了有些凌乱之外，并无受伤，看到那缩成一坨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小屁孩，姜焕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几颗奶糖扔到床边，“给你的，以后离院长远一点，他有病。”

动不动就喜欢摸小孩。

“嗯…”

“反正不要单独和他待在一起，要是他硬拉你你就跑，跑到人多…算了，你来找我。”姜焕收了口，换了个说法。这福利院里都是院长的人，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也无济于事。

姜焕又说了一大通，最后才瞥向低着头的小男孩，“你听进去没有？”

顾无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最后抬起那双婆娑泪眼，低喃着，“你，你不怕他吗？”

“怕啊，所以要好好读书啊。你成绩越好，越受老师和学校重视，在福利院他就越不敢动你。”

姜焕话音刚落，宿舍大门被重重的敲打着，本就年久失修的门被敲得“嘎吱嘎吱”响。

“姜焕，你给我出来！”

“姜焕！快开门！”

院长伴着气急败坏的雄浑声音在门外响起，姜焕皱了皱眉，走到门后，大喊，“什么事？”

“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了。三，二…”

看得出来，门外的男人很是生气，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给姜焕，等“一”字话语刚落，姜焕猛地把门打开，“有什么事吗院长大人？”

院长先是瞪了一眼姜焕，然后扫向不大的宿舍，最后目光落在缩在床上的顾无言身上，刚刚准备开口，却被姜焕抢先。

“院长大人，大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您来我宿舍还这么用力的敲着我的门，知道的是你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那你这么凶做什么？”

“你为什么骗我？”

“我骗什么了？我刚刚不也只是说的‘可能’吗？可能是来福利院的，也可能不是来福利院的。这谁说的准？万一人家就是经过呢？

院长，你也是读过书的，我也在上学，大家都是读书人，‘骗’字可不能乱说。福利院里都是小孩，可别让他们学坏了去。”

“你！”

“对了，忘记和院长说了，刚刚准备进院长办公室吹空调的，结果看到了顾无言小朋友，他说他想吃东西，我就把他带到我宿舍来了。

在学校里，老师常说要助人为乐，我想我这也是助人为乐吧，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和老师说一说，老师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姜焕仰着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无半点畏惧。

一两分钟后，院长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小焕了，我就说，小焕可是我们院里成绩最好的孩子，怎么会撒谎呢。

既然误会解开了，小焕就好好午休吧，记得和无言小朋友好好相处。看到你们能相处的这么好，院长爷爷也很开心。”

“无言，无言。”院长看向床上的顾无言，微笑叫喊着。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喊，顾无言身子下意识的瑟缩，双臂抱得更紧了，头始终低着不敢抬起。

“他刚刚摔了一下，挺疼的。”姜焕适当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吧，下次院长爷爷再来找无言……”话还没说完，院长就被姜焕瞪了一眼，最后院长值得讪笑着离开。

……

被人抢本就不多的食物，被一群人联合起来诬陷，被从来不听解释只想找个人来当替罪羊的阿姨惩罚，被笑得和蔼的院长那双粗糙的大手在稚嫩的肌肤上摸来摸去……

许多许多事，不止发生在姜昭的身上，还发生在许多新入院的半大孩童身上。

能力有限的姜焕保的了一个，保不了所有。

在那个地方，很少有小孩能够正常的长大，要么不学无术嚣张跋扈，要么胆小自卑神经敏感。没有人能够在福利院遭受了霸凌又或者猥亵之后，还能够在学校里忍受住同龄人异样的眼光认真学习，用所谓的努力学习来改变命运。

姜昭一直都很庆幸也很感激，他遇到了姜焕。

他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姜焕，他可能会和福利院里绝大多数的人孩子一样，要么堕落，要么夭折。

姜昭定定地注视着蓝如岚，一字一句道，“请您一定要帮我！”

蓝如岚看着面前少年坚定却带着一丝祈求的神色，微怔着点了下头。

……

两人是到了快登机的时候才回来的，等姜昭回来，姜焕看到他脸上神色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顾询和蓝如岚看起来可比她那对父母靠谱多了，既然小昭没有跟她说的意思，她自然也就不多问。

几个小时后下了飞机，坐上了一辆迈巴赫便朝着城内驶去。

姜焕姜昭两人坐在窗口处往外望着繁华的街道，高楼林立，人来人往，这里的街道比容城的更加宽大，也更加模式。

她唯一一次来京城，还是大一跟着学校来参加比赛来的，只是当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多作停留，更别提旅游。

许多事物在她看来，也颇为新奇。

“真好。”

虽然姜焕只想做个缩在自己窝里快快乐乐活到老没有远大抱负理想也不想在大城市努力奋斗拼搏来改变人生阶级的咸鱼，但是不得不说，大城市确实有大城市吸引人的一面。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想要在这里扎根。

车从闹市驶入一片安静的别墅区，最后停在一座别墅外。

姜焕还没下车，透过玻璃望见了站在别墅外的几人，一名两鬓有些斑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身子微微佝偻，只是面带红光，精神矍铄。

旁边还站在一名面色微白的少年，面带微笑地望这边望着。

姜焕看着这少年，轻咦了一声，姜昭听到，扭过头询问：“姐，怎么了？”

“没什么。”说罢，跟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