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感觉，

当年的那把枪，

同样的赌场里，一枪生，一枪死，

一个从此化成一捧黄土，

一个成了多年后的杜三爷！

“赌，我从来没输过！”

杜若缓缓拿起桌子上的漆黑盒子，将那发射口对准了自己，神色之间，没有任何的慌乱。

其实，终究还是怀念的，

那渐行渐远的时候，终于又再一次回来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是那一句，

我还差什么，我还需要什么？

没想得清楚，现在又清楚了吧！

“帮主，不要！”

罗大胡子一把抓住了杜若的手。

整个赌坊都没有了那种喧嚣，那种闷热似乎也消失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罗大胡子更是浑身冷汗，道：“帮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不要这样，兄弟们要是知道你这样做，他们宁愿死也不同意的。”

杜若轻轻将罗大胡子的手取下，说道：“大胡子，你不懂，我不只是为了各位兄弟，更是为了我自己。”

“帮主……”

杜若轻轻挥了挥手，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之中，再一次抬起了那个盒子，冲着孟青平轻轻笑了笑。

盒子对准了脑门儿，

那一瞬间，数十数百个心脏同一时间提了起来，

在加速，在期待……

“停！”

就在这时候，孟青平突然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说道：“这赌局留着吧，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儿？”

取过杜若手中的黑盒子，孟青平放回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了，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赌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赌坊里响起了一阵呼吸声，

虽然很失望，但都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特别是罗大胡子，更是身体一阵乏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已经湿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输了！”杜若开口。

正在放盒子的孟青平浑身一颤，手也僵住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杜若，盯着那一张笑吟吟的脸，好半晌，他僵硬的脸也松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我又输了！”

“不过，这一次，是我输得最服气的一回。”孟青平又接着说道：“你赢了，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帮你，不过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另外，你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把赌技练习好，一定会赢你！”

“那我拭目以待。”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当杜若几人走出赌坊时，一股浓烈的雾气扑面而来，孟青平手里提着一大包银子，全都是之前杜若赢的，本来杜若是不想要的，但是孟青平却带了出来。

街道上昏暗一片，冷清到了极致，除了那几个提着灯笼的聚义帮帮众之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杜若和孟青平两人走在大路中间。

“我说，山姜兄弟，你是凭什么笃定我不会让你按下的？”孟青平开口道。

罗大胡子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件厚厚的长袍，披在了杜若的身上，杜若紧紧的裹住，缓缓道：“都说了，这是赌嘛，我的赌术比你高，所以我赢了！”

孟青平扛着银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那你的赌术有多高？”

杜若脚步停下，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栋已经打烊的酒楼，两三丈之上的长廊上点着一排红色的灯笼，杜若望着那些灯笼，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比那座楼，还要高一点吧！”

孟青平也望向了那座酒楼。

有凉风习习，杜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再一次抬起脚步往远处走去。

十五六岁出来，

一直赌到了临时那一刻，

一生就输了一次，

他输的不是哪个人，而是输给了那个世界！

…………

水西县城那僻静小院里，宋县令的书房里，依旧还燃着烛火。

那个文士轻轻换了一根蜡烛，说道：“东家，说真的，学生是没看懂，孟青平为什么就同意给杜若帮忙了，杜若又是为什么赢了孟青平？”

宋县令放下手里的笔，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看中杜若了，此子的价值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他这一赌，不单单只是得到了孟青平的相助，更是得到了孟青平这个朋友。”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从我这里打听到关于孟青平这人的寥寥一点信息，他就能够将这人分析得如此透彻，这份能力，即便是本县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若是将此子拉拢过来，必定能成就一番了不得的事业。”

宋县令突然抬起头，望向那个文士，说道：“子明，你速速写信给天王，让他多留意杜若此子，是个难得的人才。”

“是，学生明白。”

…………

竖日，大清早。

今天没有太阳，天气有些阴凉，天上也是阴沉沉的，杜若几人在城门刚开之时就策马出了城，一路疾驰来到梧桐镇，没让孟青平吐苦水，就直接带着孟青平上了船。

一直到船都行了好一阵，罗大胡子才安排人端来了吃食，孟青平仿佛恶狗扑食一般，拿起一根猪肘子就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埋怨：“我说，山姜兄弟，杜老大，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样求人帮忙的，连一顿饱饭都不肯让我吃！”

杜若喝了一口粥，说道：“这不是在让你吃嘛，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带你喝他个三天三夜的花酒，姑娘随便你点多少如何？”

孟青平用袖子一擦嘴，眉头一挑，说道：“我是没啥问题，就是有些担心杜老大你这身体，扛不扛得住哦，别到时候死在女人身上。那可就有得玩了！”

杜若夹着菜，说道：“我聚义帮上下几百个兄弟，差我一个人，你能比得了几个？”

孟青平嘴角一抽，说道：“得得得，你人多势众，你说了算，还是说说正事吧，你的人到底是被十三寨哪一个寨子扣住的，我爹和十三寨总寨主穆前辈关系不错，面子是肯定给的，但是，唯独有一个寨子有些麻烦。”

“哪个？”

“女儿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