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因为一路慢行，是以，他过了很久才回到牧殇的据点。当他到达据点时，牧殇却不在。而据点中的其他人，虽然接待了凌歌，但态度却很是冷淡。

凌歌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他对于牧殇加入的这“组织”颇有些惊奇，他们隐蔽（躲在唐门眼皮底下）而又强大（能给牧殇提供向唐门复仇的资本）。

当然，凌歌可不打算跟他们有什么联系。毕竟这样的存在，对他们知晓太多的话，就只能是两种结果。一时加入他们，二则是被他们抹杀。虽然这只是凌歌的猜测，但也足以让他熄下好奇的冲动了。

凌歌呆站了一会儿，觉得牧殇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便找了据点中的一人，想求一个修炼的地方。然而那人却告诉他，随便找个宽阔点的地方，就可以修炼了。凌歌对此颇感无奈，却也只好照那人所说，找了个宽阔点的角落，席地坐下就开始修炼。

......

蜀州边界某处，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然而在这里，却有人竖起了一座坟。这座坟只有一个小土堆和一块墓碑，碑上无字，坟前摆放着的祭品也很简单。

小盆中跳动着的火焰不算大，有两个人时不时往其中投入一点纸钱，让那火焰不至于熄灭。这两人正是牧殇和唐果果，唐果果面色凄苦，看上去十分悲痛，而牧殇则面无表情。

两人一直无话，知道手中的纸钱渐渐放完。终于，唐果果出声道：“大哥，他是怎么死的。”

“嗯？”牧殇慢慢转过头看向唐果果，半晌，他才淡淡道：“几天前他来找我，说要给我一个交代......”

......

牧殇接到消息后，就立即赶往约定的地方。在那里，他见到了唐缺，只有唐缺一个人。说起来，他见到唐缺坐在轮椅上时，还颇有些惊讶。

唐缺告诉他，当初他的母亲牧紫衣，因为对唐门高层彻底失望，于是选择了在公众场合进行宣讲，意图鼓动唐门其他弟子，借众人之势迫使唐门高层改变。

然而她失败了，唐门的众弟子或许对她所说很有触动，但并无人敢站出来。暴怒的唐门高层也不再管太多，当即就对牧紫衣出手了。

唐缺想要阻止，然而这些唐门高层，早已得了唐门门主的授意。他们根本不顾唐缺的身份，直接就拦住了他。后来，他看到牧紫衣将有生命危险，他心急如焚，便在顾不上自身，硬受着那批唐门高层的攻击冲了上去。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阻止愤怒的唐门门主。他没了办法，唐门门主的攻击已然发出，他只得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牧紫衣身前。

结果很显然，他受了重伤，还中了剧毒，当场就昏迷了过去。待他醒来之时，牧紫衣已经死了，他自己也落了个下半身残疾，武功尽废。

他和牧紫衣的孩子也是不知所踪，不过后来他得知，那孩子已经被唐果果送到青州，寄住在牧紫衣朋友的家里，他也就放下心来。他没打算去要回孩子，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唐门，只怕容不下这个孩子。

他心灰意冷，不愿意接受治疗，再过一段时间后，他就再也无法恢复了。他跑到了阮州，唐门在那里还是有些影响的，好歹会有人照顾他。唐门门主想到他对唐门已经没多大作用，而在阮州他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也就由得他去了。

唐果果曾经来问过他，有关牧紫衣的事情。他考虑到唐果果对唐门的归属感，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唐果果实情。然而要他说谎美化唐门，他也做不到，于是就干脆避而不谈。

后来唐果果来告诉他，唐果果要为担负起继承唐门的责任，这是为了他。因为如果他身体健全，武功尚在，这件事是要由他来做的。

或许是推卸责任产生的愧疚，或许是对妹妹的宠爱，又或许，他终究还是深爱着唐门。他最终答应了唐果果，以研究暗器的形式继续为唐门服务。

“所以呢，哼！”对于唐缺的讲述，牧殇只是冷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牧殇淡淡道：“算了，姑且相信你吧，你可以回你的阮州去继续隐居养老了。”

“唔...”唐缺顿了很久，终于道：“无殇，这些年，是我，我们都对不住你。但是我希望，唔，不，我求你，不要跟唐门为敌。不论你，或者是唐门，唉，紫衣她也，是深爱着唐门的。”

牧殇冷声道：“唐应博，还有另外那些老东西，他们可不是唐门。更不是我娘所期待的，深爱着的唐门！把他们都清理掉，我就可以建立一个我娘梦想中的唐门了，这不是很好吗？”

“你...”唐缺似有些要发怒的样子，但很快他就瘫了下去，他无力地道：“紫衣想要的唐门，他们的唐门，呵呵，哈哈哈...咳咳...好吧，你去做吧。呵，我没法看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我不会阻止你，咳咳...”

......

“大哥他，就这样自杀了？你没有阻止他吗？”听到这里，唐果果忍不住出声，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一直以来最亲的三个人，牧紫衣死了，父亲变了，或者说本来就不是她想的样子。现在连唐缺，也彻底地离开了。

牧殇淡淡道：“他说，他想去见我娘了。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一直有几个牵挂，一个是我，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他和我娘的唐门。”

牧殇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有了些变化，随后又恢复了冷淡，他道：“照他说的，如今你我，都已经成长起来了，有了不弱的实力，手下也有了一批人。不硬要去招惹什么强大存在，就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唐门，现在的唐门，正如我所说的，它不是我娘期待的那个唐门。”

“牧姐姐期待的唐门啊。”唐果果艰难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她就又有些忍不住泪水了。

牧殇看了看唐果果，突然正色道：“建立，新的唐门！”

唐果果怔了一下，有些凄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了，随你去做吧，我要好好想想。”说着，她转身离开，却不是往蜀州中心，而是往离开蜀州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