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回到现实。

一顿酒足饭饱后，两人终于喝倒了。

顾南舒两眼迷离，带着醉意喃喃道：“没想到，我们还能有一天，可以一起并肩作战。”

盛非脸上泛起微红，笑了笑，“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

“你小子，要是出了大事，打不过便先离开吧，阿旦还在等着。”顾南舒突然劝解道。

他也不知道为何，只是回头看着盛非，其实盛非还很年轻，而且阿旦和孩子也还在等着他回去。甚至他在怀疑自己，这次自私会不会害了他。

盛非顿了会，抬起头，又压低了几分，好听的声音轻轻略过：“南舒，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何时还能再与你一起上阵杀敌，我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我娶了阿旦，直到阿旦怀了我孩子，我想的是，这一生终有一点遗憾，就是可能在我将死之前也没能与你再好好一起作战。”

“盛非……”顾南舒惊呼道。

盛非回头看着他，笑容更灿烂，他将手搭在顾南舒肩上，轻拍：“那一年，你一人抵挡了他们，只为了给我们争取那点时间。我在那座高城，我就在想，这个疯子是我一辈子的兄弟，哪怕是死了，我也值得。”

顾南舒无奈苦笑：“可是，阿旦还等着你。我也在想，是不是当初就不应该将你请过来。”

盛非接话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诶……”顾南舒长叹一声。

便听见盛非又慢悠悠地说了句：“若是我不来，阿旦也会恨我一辈子。你知道的，你是她心中最崇拜的师兄，你有危难，我又岂会缺席。再说了，阿旦自然会体谅我，即使没有我，她也会好好过。”

“有你们，是我顾南舒今生的幸运。”顾南舒不得煽情一回。

谁会预料明晚将会发生什么。

一切看似的宁静，谁又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汹浪。

盛非努着嘴，摇摇头，“你这话，对我说，不行。好好活下来，亲口对阿旦说。”

“也许是吧。”顾南舒深深呼了口气。

夜，很好。

两人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翌日。

因为是皇帝的生辰，顾南舒比以往时，要起的更早。

他醒来时，盛非还因为醉酒，睡得香甜。

于是他便叮嘱了随风，先将盛非送回房间休息，一切等候听令。

京安城一如既往的平和，却似乎隐藏着层层危机。

顾南舒向来都有个习惯，他每回早朝都只走一条路线，刚离开没多远，便遇见了辛时与他父亲。

辛时，是顾南舒这辈子最恨不得亲手刀刃的人。

辛时也在远远时，便看见了顾南舒的马车。

两人便这么不愉快的碰了个面，辛时更不要脸，也不绕开，直接与他马车并肩而行。

“何事？”顾南舒见他凑过来，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冷冷地问。

“这不是顾城主，之前顾城主从南蛮归来，本来还想上府见一见，不过听说顾城主大病，便一拖再拖，没想到今日竟然碰到了，顾城主，病可好了？”

辛时的一番话，重新揭开了他内心最不愿翻来的回忆。

随风不安蹙着眉，欲想上前

顾南舒一把拉住随风的手臂，直视辛时，冷笑哼道：“本城主也没想到，你对本城主的事还如此上心。莫不是，你对本城主这位子，虎视眈眈着？”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清晰地听见。

辛时脸上一顿青一顿白，这脏水泼得他防不胜防的，却故作扬起笑，凑近顾南舒，邪魅地说道：“是又如何？顾南舒，你可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很快，你这位子便要易主了，我看到时候，你还能开心多久？”

辛时已经拉开了与他的距离，顾南舒冷眼看着辛时，不为所动。他既然早已猜到，又怎么会受他这一番话影响。

而在辛时眼中看来，顾南舒的一脸不在乎似乎再次刺激到他，他脸上有些狰狞：“你就这么相信，我杀不了你？”

顾南舒相信，若不是他父亲在身旁，恐怕辛时此时已经扑上来恨不得杀了他。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既然辛时想要刺激他，那他便满足他，他越是愤怒，顾南舒越是淡然，反观是辛时身旁的那个人。

他同样打量着顾南舒，眯着细小的眼，嘴角挂着轻蔑地笑。

是对顾南舒这种小辈的不屑。

也对，在他眼中，顾南舒似乎根本不值得成为他的对手。

那这样一来，似乎在南蛮那一次的决策，并不像是天子与辛时能想得出来，莫不是正是眼前这男子？

正当顾南舒沉思，马车已经稳稳停在皇宫外。

随风适时提醒了正在出神的顾南舒：“城主，到了。”

顾南舒回过神，不禁自嘲，没想到他还能轻易被回忆所影响。

晃了晃头，将回忆一扫而空，轻声对着随风说道：“恩。”

随风不能跟着顾南舒一起进殿，只能侯在马车外。

不过他有任务在身，需要赶在宴会开启前，将人手一切安排好。顾南舒前脚刚走，他便后脚离开了马车。

随风赶会了顾家，恰逢盛非已经醒酒，此刻正安逸地坐在后院，喝着刚泡好的茶。

见状，随风有些发愣，随后轻笑，论悠闲自得，谁也比不过盛公子。

“公子。”随风恭敬喊道。

盛非听而不答，轻饮着手中的茶，“怎么，你家城主去皇宫了。”

“是，城主让我带话，还请公子早些准备。”

“不急，你见过贼人会在大白天干坏事吗？随风，来，过来一起喝口茶。”

随风嘴一抽，这么把城主晾在一旁，真的好吗？

不过他也不敢抵抗，毕竟盛公子是贵客，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

“看你这般不情愿，你便先将程颐打发了呗。”盛非提醒道。

随风好笑，明明就是担心城主，还要故作不关心。

“是。”随风拱手退下。

“记得，等会回来，在陪我好好品一品这茶，南舒说这是好茶，切勿辜负了他这番心意。”

随风刚走没多远，这道轻飘飘地声音便传入他耳膜中，随风险些跌倒，哭笑不得，城主根本就没说将这茶拿出来，这可是名茶，平日里，城主都不舍拿出来喝。不知道这次回来，见到盛公子这番浪费，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随风一边想着，却不敢怠慢了。

当即最主要的事，还是要确保城主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