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江录
作者:心悦君熙 | 分类:古言 | 字数:5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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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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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白衡英一行三人在军营门口与曾植会合。按照白衡英昨日的建议,曾植今日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一身武将的官服,打扮的干干净净,远远看去倒是斯斯文文。
曾植有些不太适应地扯着身上的官服,似乎左右都不顺畅,却不敢大声发言,只能小声嘀咕道,“穿成这样真的能成事么?”
白衡英回道,“曾将军放心,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六七成还是有的。你穿上官服也有几分官威,比起盔甲又斯文不少。我想还是有些用处的。”
“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曾将军并无冒犯之意,此次是你我一同携手为碟州的兵士与百姓谋一条活路。不必有什么负担,若真的不能成事,还有我肃王府多年的积蓄。”
曾植听到这话热泪盈眶,若不是军营门口的眼睛太多,他打算立时就跪在白衡英的面前磕上三个响头。一时斗志昂扬,一扫颓败情绪。顾羲凰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感慨,西北的武将果然心思单纯不少,不过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许诺,竟当了真。比起京城中那些老谋深算的政客们,的确是要可爱率真不少。
白衡英又跟曾植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几人便上了曾植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往碟州城出发。
碟州城中的几家富户,白衡英一早就打听好了他们各自的身家状况。有一家历经三代的翟氏药铺,在西北四州遍布分店,同时收集西北特产的草药向其余几州售卖,几乎是靠着西北的地势发了家绵延几代。还有一家不知经营了几代的马氏酒坊,学着关外人的酿酒手法酿造葡萄酒,手艺精湛,名声远扬其余几州,就连皇宫宴饮都会不远千里来求购。只因碟州土产的葡萄为酿酒的最佳原料,马氏酒坊便一直扎根在碟州。另一家便是常年经营皮货与玉石的林家,依傍碟州绝不可能离开。
入了碟州城,白衡英寻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挑了三张熨金大方的帖子,借了店里的笔墨写了三张拜帖。
顾羲凰在一旁见他写字,问道,“紫微君有多少把握?”
白衡英端起墨迹未干的帖子,小心吹了吹,回道,“并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你多半是在哄骗曾植。”
白衡英看了眼在外等候满脸焦虑的曾植,笑道,“怎么算是哄骗?我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也想让碟州城的百姓看看边防的将领到底是如何生存的,若没有这些人在,他们又何以安居。”
“牵动民心与边境将士一起,也是个好办法。”
白衡英出了铺子,将三张拜帖递交在曾植手中。由曾植打头去各家叩门,白衡英与顾羲凰则以说客的身份跟在他身后。一直到申时两刻,三人才一同坐上马车往军营而归。
顾羲凰总觉得今日的一切顺利的有些意外,每每叩门都会被以礼相待,甚至在看到曾植的官服时,那些富户也不觉得奇怪。在交谈中也很是友善,听到要借钱筹措粮草时甚至没有任何的不快。
她看着曾植一扫愁容,大呼狂喜一定要在军营宴请白衡英。她的目光悄然转向白衡英。白衡英笑得温润得体,应对曾植没有半分不耐烦。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与她对视,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深沉。
是她自己低估了白衡英。
虽说是要宴请,但军营里并没有大事铺张。反倒是白衡英自己又掏了银钱着人去买了些米面肉粮替兵士加餐,还特意买了些酒。虽然这点东西对军营里的兵士来说,不过普普通通的一餐,但因为忍饥挨饿了许久,能大口吃饭已是不易。曾植遵循着白衡英的意思,没有把今日筹措军费的事告诉营里的任何人,只说是有富商捐了些钱给他们改善伙食。
正厅里,桌上摆着五六个菜色,曾植执意将白衡英迎在上座。
“今日,我要替营中的将士们多谢肃王殿下,若没有殿下出面谋划,只怕……”曾植端着酒杯说着说着就扭过脸去,声音也略带哽咽。
白衡英也端杯起身,回道,“曾将军何必如此多礼。你等在边界守军,就是在护卫封朝的疆土。我今日所做一切不过是绵薄之力,与诸位将军相比,微乎其微。只求曾将军不要因此事而嫉恨朝廷,所有一切不过是奸佞作祟罢了。”说罢扬起酒杯一饮而尽,曾植也兴致激昂地整杯饮下。
曾植的酒量原本就浅,加上军情紧张不敢擅自多饮,只陪着白衡英喝了几杯后就告退,厅中只剩白衡英与顾羲凰两人。
顾羲凰还记得自己醉酒之事,不敢多喝,只端着那酒杯左右打量,一言不发。白衡英早就注意到她的异样,方才有曾植在场不好询问,此刻再无旁人,便看向她问道,“昭熙一天都几乎不言,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倒是想问问紫微君,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衡英一副了然模样,自顾自地斟了杯酒,回道,“我知道这件事瞒得过曾植,却瞒不过你。你若是蠢笨一点,说不定还会惹人怜爱一些。”
他这话虽是打趣,顾羲凰却始终冷着一张脸,“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你应知道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最低。想要说通这些富商,当然要给他们最想要并且难以抗拒的条件。虽然碟州城与他们的产业息息相关,但商人总是精明多过大义。我只是提前让少虚一个个去拜访了他们,将碟州城可能出现的状况晓以大义说与他们听,再抛出我的条件,他们自然会欣然答应。捐个几百万两,也算缓解了西北的军费。”
“到底是什么条件?”
“只要他们答应捐出银两,就可以与我肃王府结亲。”
顾羲凰惊诧道,“结亲?”
白衡英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回道,“不是你想的那种结亲,我的亲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更何况只有我一个人如何与三家一起结亲?我说的结亲,是他们家中若有年龄与我相仿的子女,可以与我义结金兰,依攀我肃王府的高枝,至此可以脱离最底层的商籍。”
顾羲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你如此做,和腐败朝堂的卖官鬻爵又有什么分别?若他们借你肃王府的名头在外招摇过市,最后损伤的岂不是你自己的名声?”
“你的担忧是必然存在的,可眼下这是唯一能解决西北困境最快的法子,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