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郁离收回视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浅浅若无的笑意，付过钱，踏上一辆蓝色单车。

夕阳的剪影洒下余晖，映衬着白衣蹁跹的少年。

苏日风回过神来：“不是说好带我一块的吗!”

少年摆了摆手，消失在夕阳尽头。

忽然一阵黑旋风从苏日风身旁刮过，苏日风下意识地往旁一步，没留意是个台阶，一不小心，扭伤了脚。

苏日风正想开口，眨眼间，黑衣女子已回到车上。

偌大文具店门前，独留苏日风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久前自行车爆胎后被抛下的苏日风：“……”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

闫叔眼看着他家小姐急匆匆地跑出又火急火燎地跑回，怀里抱着的是一堆，笔?

闫叔正揣摩小姐的用意，百里静又开口：“闫叔，我要一辆自行车。”

“是。”

“明天就要。”

“是。”

“蓝色的。”

“好的小姐，我们该回家了。”

“去南苑。”

“小姐，夫人吩咐——”

“闫叔，”百里静浅浅地笑了，“今天放学晚了，夫人不会计较的。”

“是。”闫叔会意。

——

南苑。

百里静仍身着一袭黑衣，站在墓前。

满园的墓碑前都放着零零落落或鲜艳或枯萎的花束，唯有四座墓碑前空无一物，但碑身却干净得不像话，像被人一遍遍精心擦拭过。

“爸，妈，莫叔，莫姨，”黑衣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终于能来看你们了，我叫言谧，但我只能是百里静了。”

轻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黑衣少女在墓前伫立良久，一言不发，仿佛天地荒芜。

终于，黑衣少女粲然一笑：“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在墓前撒下一地花籽，然后离去。

所有鲜艳的，都会枯萎，美好的，终将凋零，若真的在天有灵，那就，赠予这一地的新生吧。

白衣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墓前，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言叔，言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默默地将每一粒花籽，都掩埋土里，然后离去。

——

南苑外，汽车里。

黑衣少女看着窗外，眼中是令人读不懂的深色。

“小姐。”闫叔劝道。

待到白衣少年再次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黑衣少女这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拉上车窗，抱紧怀里的笔，百里静淡淡开口

：“回去吧。”

——

月已上柳梢，淡淡的银辉在夜色下显得虚幻。

繁星满天，也照亮不了整个黑夜。

百里静回到家中。

“还知道回来啊。”装扮华丽的贵妇用与她身份不符的尖酸刻薄的语气嘲讽道。

百里静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低头往楼上走。

贵妇显然被百里静的态度激怒，冲过来一把打落百里静怀中的笔，还嫌不够解气，随手拿起一个水晶杯就要往百里静身上砸。

“百里夫人，”百里静终于抬起头，一把扼住贵妇向下的手腕，强忍心中的怒火，笑得明媚，“春天到了，再这样下去，你做的丑事，可就遮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