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然人已经来了，不妨先见见再说。”惜若微微颔首，唇边勾着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

“见见？”方柔挑了挑眉头，略有怀疑的瞧了瞧惜若，现在别说见见，她就是连那个女人的一个消息都不愿多听。

“是啊娘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娘心无愧意，何必躲着她呢？”惜若眸光一闪，一丝狡黠霸满瞳孔之间。

“本宫为何要躲着她？就依你的意思，让她进来。”方柔冷然吩咐道。

“是。”

通报的小宫女缓缓退下，不过须臾，柏小妍便与蝶儿一同，唇带笑意，脚步款款而入。

“是何事让然妃姐姐大驾光临？”方柔冷眉一扫，眉宇之间尽是挑衅。

当初在青莲池畔宫宴后一别，她们二人便再也没有相见，但当日的掌掴屈辱她仍是历历在目，不敢遗忘，方柔不禁心间一冷，打心眼里早就恨不得立即上前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只是现在，她面色之上却是佯装镇定。

“今日我来自然是来瞧瞧柔妃娘娘。”柏小妍最讨厌的便是与一些虚伪做作的小人攀亲攀故，什么姐姐妹妹的，就算只是在人前演演戏她也向来不屑。

“瞧瞧本宫？本宫有何好瞧的？”方柔眉头微蹙，倒是没能猜透柏小妍今日所来是为何意。

“既然来了，我就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柏小妍轻顿一口气，随即语气轻柔的接着说道，“柔妃娘娘也知道，这后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你做主的，所以我有什么事情自然也是要来找娘娘你的。”

果然，柏小妍此话受用，听得方柔飘飘欲仙。

宠妃怎么样？皇上殊荣又怎么样？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都是要交由她方柔来处理，现在这个女人不就是巴巴的上门来求她的帮忙了吗？

只可惜......方柔轻轻地咋了咋舌，这个女人怕是求不了她几次咯，今日不管她有什么要求，她方柔定当尽力而为，就算是听听她的临终遗言吧。

方柔得意的勾唇一笑，对着柏小妍的态度之间不由的有些转好而道：

“瞧然妃姐姐说的，姐姐有什么需求直接托宫女告诉妹妹一声就是，何必要劳烦姐姐亲自跑一趟。”

“劳烦倒是说不上，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柏小妍饶是微微勾唇，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柔宜殿内。

这柔宜殿倒是与昔日里的洛城宫有的一拼，珠宝玉器、琳琅满目，装潢设计、奢华贵气，就连柏小妍也不禁咋舌，陶安泰还真舍得给她掏银子建造一所这样的宫殿，看来外界传言柔妃深受恩宠果然名不虚传。

“然妃姐姐是有什么需要不妨直说。”

方柔看着柏小妍带着探究色的眸子打量着她的宫殿，她一时有些不快，只是若是她知道柏小妍是在心中赞许她宫殿奢华而四处寻望，她一定会骄傲得意，心中畅然。

“柔妃娘娘知道，我呢新封后妃，虽然赐住乾清宫可是这宫里的宫女的确是不够用，所以我想......”柏小妍眸光微转，又是不停的打量着这柔宜殿内，方才隐晦的说着，“想从柔妃娘娘这里挑几个得力的宫女回去。”

“从本宫这里挑宫女？”方柔一愣，不知柏小妍今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她暗中找人刺杀她的事情被她发现了，所以她要找几个可疑的宫女回去问话？

方柔眸子一转，心中又觉得有些不妥，惜若今日还未来得及出宫办理此事她怎么可能事先听到风声。

“是啊，我早就听闻这后宫里就属这柔宜殿的宫女最为乖巧听话，所以今日便不请自来，向柔妃娘娘开了这个口。”柏小妍唇角微勾，看着方柔心中隐隐不安的模样她倒是有些好笑。

“原来是这样。”方柔略有尴尬的轻笑一声，柏小妍话已至此，她若是不给她几名宫女做做样子，倒是显得她小气了些，“那好吧，那本宫就将柔宜殿外的宫女全部招进来，然妃姐姐自己挑选便是。”

“那就多谢柔妃娘娘了。”柏小妍轻笑一声，满是期许的向着殿外而入的宫女们望去，唇边始终挂着一抹儿轻然的笑意。

清清，我们很快便可以再见面了......

“是啊，本宫不过是将柔宜殿内五阶以上宫阶的宫女召集到这里罢了。”方柔遮面一笑，面色之上略有得意起来，要论这后宫内侍奉的宫女人数，谁人不知数她柔宜殿内的宫女最多。

“柔妃娘娘这里不仅宫殿奢华，就连宫人的数量都是深宫之最啊。”柏小妍看着方柔满是得意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端起了桌前茶杯，轻啜一口。

“然妃姐姐见笑了。”方柔虽是自谦着，但面色之上显露的骄傲之情却是展示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掩饰。

“不知柔妃娘娘可曾知道前朝的事情？”柏小妍忽而低眉，放下手中茶杯，对着方柔低沉的说道。

“前朝？”方柔微微一怔，却也是满面狐疑，“然妃姐姐说的可是柏国？”

“自然。”柏小妍轻缓的点了点头。

“略闻一二，不过皇上即位后严明禁止再有人提起有关柏国的事情，不知然妃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方柔微微蹙眉，心中划过一丝冷愤，她这身后有着百名宫女望着，就算都是她的人不会出门乱嚼舌根，也难免隔墙有耳，难不成柏小妍是故意提起柏国，意图被皇上听到后好对她施与惩罚？

“那柔妃娘娘可曾听过曾经柏国的深宫之中有一名特别得宠的贵妃娘娘......”柏小妍声音渐渐挑起，本就安静不已的大殿之上倒是回荡着她刻意挑起却又沙哑低沉的声音。

方柔面色一怔，当今皇上最深恶痛绝的便是提起柏国的后宫，虽然她们都不知缘由为何，但是却也是恪守本分，只字不提，今日柏小妍在她的宫殿之中，刻意提起，难免让她有些多心。

“本宫不知然妃娘娘在说些什么！”方柔冷然站起，面色温怒，显然不想在与柏小妍交谈下去，这个女人什么心思，什么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今日她莫名来访，又是讨要宫女，又是刻意提起前朝旧事，她怎能不防！

“哈哈，柔妃娘娘不知不要紧，我可以与你讲讲。”柏小妍轻笑一声，语气不温不火的说着，随即眸光四瞥，打量着殿内每一名宫女的神色。

这洛清清的脾气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就算是她贴了一百张人皮面具，她那喜怒形于色的性子依旧是无法改变，她刻意提起柏国旧事，无非就是在引她现身。

昨日夜里，她已经猜想的出与于子惠相谈的男子究竟是何人了，不过就是那个在大理寺还能被他逃脱了的洛丞相罢了，而能让他分外紧张拜托于子惠亲自照顾，并且对她恨之入骨的人，恐怕便只有洛清清一人了，柏小妍不禁冷笑一声，看来洛丞相被救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从军队中将终身为妓的洛清清也救了出来。

而洛清清如今化名为惜若，目的就是混入宫中，报她昔日的侮辱之仇罢了，她虽不便直接说出名字要人，但是想要通过诉说洛丞相一家惨死认出洛清清还是不难的。

“本宫不想听！”方柔摆明了是觉得柏小妍今日来此是为了设计于她，她面色愤慨的对着柏小妍轻声一喝，“然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要事，本宫便不送了。”

“哦？”柏小妍轻挑着眉头，不禁向下逐客令的方柔望去，“这么说来柔妃娘娘是不准备帮我这个忙了？”

“然妃娘娘的忙，本宫实在无能为力！”方柔冷眼一瞥，将头转向一边，要不是看在惜若给她出了主意，这个女人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她才不会与她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去找皇上说说了.......”柏小妍缓缓的站起身子，语气微长，“若是让皇上知道这后宫代掌凤印的主人连这点小事都无能为力还要劳烦于他，恐怕不久也该换个人做了。”

柏小妍边说着边一副慵懒的模样向外而去。

听过柏小妍的话，方柔死死地咬了咬下唇，对着刚要踱步而出的柏小妍大声唤道：“等一下！”

柏小妍唇角一弯，她就知道这方柔现在最不愿放手的便是手中的凤印权利了，拿这个威胁她，效果绝对是一顶一。

“然妃姐姐有话不妨与妹妹说吧，皇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还是不要劳烦皇上的好。”方柔面色转好，刚刚冷厉的模样早已付之东去，立即上前挽着柏小妍的手臂向着殿内拽去。

“既然柔妃娘娘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去劳烦皇上了，还是请柔妃娘娘做主便是。”柏小妍顺势而下，与方柔一同再次端坐于桌前。

“是啊是啊。”方柔尴尬的一笑，心中却早已将柏小妍暗骂了几百几千次，这个女人心思当真是歹毒，就连抓她的弱点都是牢靠的很。

“柔妃娘娘不愿提起柏国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毕竟皇上下令禁止攀谈，只是我当年曾有幸见过柏国深宫中的那位贵妃娘娘，今日来到这柔宜殿不知怎的心中便是想到了那位娘娘，所以......情不自禁的就说起来了。”

柏小妍面色之上露着满满的真诚，一字一句倒是听在方柔的心中分外好奇。

“然妃姐姐见过那位贵妃娘娘？”

“是啊，有幸见过一面。”柏小妍微微颔首，眸光仍是坐落于大殿中央每一个宫女的脸色之上，继而转头再次说道，“柔妃娘娘若是好奇我倒可以与你说说，不过既然皇上下令禁止攀谈，你我今日说罢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那......”方柔眸光一转，见今日是柏小妍非要与她相说，若是日后皇上怪罪下来，殿内的宫女们都可以为她作证，她倒是不怕什么，本着好奇的心思，她冲着柏小妍点了点头，“好，然妃姐姐就与妹妹随便说说。”

“好。”柏小妍应着，轻笑一声，继而敛住笑容，一脸神秘的说道，“我曾听闻当年洛贵妃是柏皇最宠爱的后妃，甚至曾经为他修建了一处园林，只为了博美男一笑，那时候这洛城宫啊比起你这柔宜殿可是气派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