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问出口的话，同样让皇帝心头一紧。

不知从何时开始，慕漪就已经变得不再像从前了。

想起那个当初看向自己时，又试探又惊恐的眼神，他甚至一时无法将现在的慕漪，和曾经那位药神谷的神医联系在一起。

而今的慕漪，在仕途上，有韩老爷子一路保驾护航，在商道上，有江南赵家为其开疆扩土。

多年来，凭借药神谷积攒的人脉，她甚至可以在四国境内横着走。

如此精彩绝艳，手段独到的女子，让皇帝不由心生忌惮。

他在位多年，药神谷的鬼医是唯一一个完全脱离他掌控之人！

那种无力感，让皇帝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上了年纪。

“看来是朕老了，传令下去，在太子平安康复以前，就有端王在朝理政吧。”

这个消息一出，朝野上下哗然。

无数的人上书启奏，更有甚者，竟说出了让太子在其位，便谋其政，若无法为之，便退位让贤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而此时的端王府内。

慕漪正攥着游隼送来的信，面如寒冰。

十九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沈柯更是眼观口，鼻观心，恨不能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半晌后，慕漪伸手拧着眉心，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是我师父的人。”

沈柯额角上的一颗汗滴滚落而下。

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骤然弯了下去，整个人单膝跪在了慕漪身前。

“都是属下有眼无珠认错的人，请姑娘责罚！不过属下自从在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秦谷主联系过，属下对天发誓！”

慕漪不再出声，只是将那封信扔在了桌案上。

“你当初进宫，侥幸躲过了一劫，为什么后来又找上了妙医堂？”

她还记得，当初妙医堂将招工的木牌挂出去的时候，是沈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那个时候的她对沈柯还是多有防备的，可随着后来的相处，沈柯对她还算忠诚，对两个孩子也都是很上心的。

且尽忠职守，没什么错处可挑。

她也就渐渐没了防备。

就在那时，他离奇失踪，再出现时居然被人绑到了那座山上，被拷问的遍体鳞伤。

慕漪微微磕了磕眼眸，沉声开口问道：“所以你那次被绑并不是意外？”

沈柯攥紧了拳头，眼中似有恨意翻腾。

“属下是没有按照谷主的要求完成任务，失去了价值，所以才被人带走严刑拷问，属下从未想过姑娘会带人前去救我……”

慕漪闻言，顿时屏住了呼吸。

若一切都是按沈柯所说，那许多事情也就有了解释。

如今这局面，只怕都和她师父脱不开干系了……

“谷主让我跟在姑娘身边，将姑娘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传回谷内，但那时姑娘和端王爷纠缠不清，并未把事情放在正事上……”

慕漪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正事？

她当初进京，是为了替慕老夫人保命治病。

难不成除了这件事，秦衣还另有图谋？

慕漪下意识的攥紧了椅子的扶手。

“那你当初又为何会被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