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丝姬查看着琴宗山和原开两人的神色，再道：“当然，你们也可以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也会倾尽所能来帮助你们，但有些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说到底，结果你们要后果自负了。”

这番话是诚恳而直白的，她们对他们再无隐瞒。

这一次的开诚布公，让琴宗山重新评价克丽丝姬，对她的反感化解不少，他看得出克丽丝姬诚然已经如她所说，在这件事上已经倾尽所能来解决和补救。当初她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但如今她表现出的诚意让他释怀不少，也百般滋味在心头。

“琴宗主，该说的我们已经说了，你先扶令夫人去休息，后续有什么事宜，容后再商议。我们几位还有一些疑问需要自己解决。”渡劫道，言下之意已经有逐客的意味，让他们别再在这里妨碍的意思。

琴宗山也不在意渡劫的喧宾夺主，颔首道：“各位请自便。前辈和琴家的渊源，希望能找个机会，一解我们的疑惑，也好让我辈知道该以何种故人之礼相待。”

渡劫摆了摆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直当了琴宗山他们如同自家的后辈弟子，言语之间隐隐透着训示弟子的不客气。这一自觉，让她不禁有些赧然。

琴宗山从渡劫的神色中读懂了她心思的微妙变化，释然一笑，略一点头就抱起姬莫愁，和原开大步流星地离开偏厅，留下空间给她们。

“说吧，你究竟为什么能回来？”布依玛走到渡劫斜对面的沙发上翘腿坐下来，斜睨着渡劫问道。

渡劫终于知道明明有着绝世容颜的布依玛为什么非要封印她自己，顶着一个行将就木老得让人不忍目睹的样子几百年了。

这样的布依玛，妖媚得只让渡劫想到历史上最出名的祸国妖妃妲己，任何人见过这样的容颜怕都会铭刻在心难以忘怀。以这样高调的容貌存在于世短短十数年都会令人稀奇，何况还是几百年。

布依玛不像瑟卡伊超然世外，她更喜欢大隐隐于市。

若布依玛顶着这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容颜，根本不可能安居一隅，带给旁人的就不会是惊艳，而是由各种猜测的望而生畏，到惊恐得魂飞魄散，再到栗栗危惧地群起而攻之了。

布依玛是个懒得变动的人，从她在那栋老旧又乌烟瘴气的唐楼一住就住了几十年，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想东躲西藏地搬来搬去掩饰身份，除了懒，还因为念旧，道穿了是重情，虽然她不会承认。

相比一个惊世绝艳的大美女，一个深居简出的老人更容易混居人群。在行色匆匆、营营役役的大都市，没有人有闲情去代代相传，告诫自己的下一代，要去关心、八卦、研究一个老得不忍目睹，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究竟几岁，究竟为什么“老不死”，究竟什么时候死。

渡劫欣赏够了布依玛的媚态，才侧头凝思着想了很久，从嘴里吐出一句说出来连她自己也充满迷惘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回来，我只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