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又离完全虚脱了，且身上毫无感觉。既感觉不到冷，亦感觉不到痛。脑中却一片清明，自己已经被冻僵了，再不暖和过来，恐怕性命堪忧。

没被淹死，倒被冷死，那也太冤了！

一点点地撑起来，两手在身上拼命摩擦，籍此让血液流动，不再麻木。

等到双手终于能活动自如之后，又哆哆嗦嗦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开始不停歇地蹦跳着，以此驱寒。

但她很快便体力不支，只好休息一会。停了下来却发现太冷，扛不住，只得再次跳起来。

她感觉自己快要累死过去。

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所处之地是由于冬日水位下降露出来的一小块河床。旁边是陡峭的岩壁，黑暗中望不见上头，但估计应该很高。且周围毫无人烟的迹象。

她知道，必须尽快想法离开此地。

先别说后头会否有人追上来，光寒冷和饥饿她就扛不了多久。

东方黑沉沉的天幕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泛起一缕懵懵懂懂的白。然后，这白仿若终于清醒了般，越来越清晰。

墨寒双目赤红，已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几个时辰都没有动一下。他在等，等项英的消息。

李元小心翼翼地端坐在另一旁，不时偷睨着他的脸色，脸上的戏谑之色早已收了起来，并不敢出声，只安静地陪着一起等。

此时此刻，借他一个水缸做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就在空气沉闷的快要窒息时，门外终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李元犹如听见天籁般，几不可闻地长长舒了口气。项英再不回来，他该担忧自身的处境了。

项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刚要行礼，被墨寒冷冷地打断：“讲！”

“是。查到莫姑娘消息了！只是……只是……”

项英大气不敢再喘，正斟字酌句，苦思该如何开口时，衣领忽然被拎起：“你是死人么？再敢耽搁，我拧下你的头来。”

看着自家主子那张几近狰狞的脸，项英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是……是……莫姑娘被靖伯侯府的人骗去了京郊的一处别业。属下已打听清楚，是……是……”

说及此，项英不自觉地又顿住了，但他马上意识到危险，不待墨寒发作，急忙一口气说完：“是靖伯候府世子欲对莫姑娘行不轨。莫姑娘不从，已经跳河了！”

“什么？”一旁的李元倒先跳了起来，失声叫道：“那莫姑娘如今怎样了？可找着？”

项英半勾着头，半天不敢抬起，迟疑着道：“属下，已经把能调动的所有弟兄都派出去找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

恐怕，凶多吉少！

一个弱女子，大冬天的跳进了河里，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吧！他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当然，这些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

“你说她跳河了？”墨寒盯着他问，脸上神色不变，语气尚算平静。

李元眼尖，却发现墨寒紧握着的双手早已微微颤抖，可见他只是尽力控制自己情绪而已。

他刚想出言劝慰，墨寒闭了闭眼，很快便又睁开，目光清冷如冰霜，语气坚定地吩咐项英：“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人手还是不足，你马上到附近花重金请人帮忙寻找，越多越好，就算把整条河翻过来，也务必要给我找到她，而且她必须是平安的。你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项英不敢有任何耽搁，转身就走。

李元深知如此大的动静，势必会引人注目，到时要是给朝廷的人盯上了，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