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迟疑道：“奴婢瞧着赵才人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有非分之想的人。奴婢瞧着赵才人自知身份尴尬，从不惹事，一直循规蹈矩，还处处为皇后殿下与其他人着想，是个不错的人——赵才人一进宫，就有别人追不上的恩宠，若是有异心，也应该会有些表现出来。像孔美人和薛采女，她们俩沾了赵才人的光，长得才及赵才人一半，得了恩宠，就有些飞扬跋扈，在宫里走路都跟腾云驾雾似的，还有崔美人也不是个安生的人。比较起来，赵才人实在是个温柔安静，知书达理的人。”

王昭容缓缓行走，搭着如意的手，慢条斯理道：“孔美人、崔美人还有那个什么薛采女，才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人——赵才人给人感觉是温柔安静又知书达理的人，这才是危险呢。她是楚国人，还是楚国的公主，没有遭遇巨变，怎么会到这里来？她如何会不忌恨咱们燕人？但她言语谈笑间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是最可怕的，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忍耐太久，就会想出各种法子来摆脱这种境地，她若是得了势，肯定会佛挡杀佛，她的温柔安静都是假装出来的，她如果不装的温柔安静，没有什么二心，皇帝再喜欢她都要把她杀了，她虽然长得很美，但比起江山社稷来，又算得了什么？她温柔安静，知书达理，都是为了保命而已。”

如意点头道：“娘娘说得在理——赵才人始终是外人，如果不假装的温柔安静些，早就遭殃了——自古如今，圣明无过咱们陛下。”

王昭容扬眉道：“陛下当然圣明，不然，那个赵才人才不会这么安静呢，早就迫不及待害人，搅得咱们里里外外都不安生——本殿常听人说赵才人精通音律，还会些诗词歌赋，这哪里是好人家女儿学得？都是为了要迷惑咱们陛下，哪知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咱们陛下虽然喜欢这些，但却没有沉迷于此——楚人就这点小聪明，难怪会到要亡国的地步。”

如意道：“奴婢有幸在东宫听过赵才人弹琴，确实弹得不错，赵才人还会瑟和琵琶，不过已经好久没有弹了——听说在他们楚国，不论男女，都会一些乐器，闲暇之时，都会拿起琴瑟或是琵琶等弹奏一曲，唱一首词呢——赵才人会这些，也不足为奇，也不能全说是为了魅惑君王才学的。”

王昭容不屑道：“不论男女，闲暇之时都会拿起那些东西弹唱，大都以柔媚为美，男子也以傅粉施朱，簪花丽服为美，难怪会亡国——我不喜欢听那些靡靡之音，也不喜欢看他们的那副样子，一点都不美，还是咱们弯弓搭箭，百步穿杨，英勇为美。”

如意笑道：“正是。”

回到昭阳殿，只见李曜已经离开，听宫人们说是去了长公主那里——转身到内殿，刘昭仪却早来一步，正在与王皇后攀谈。

王昭容行了礼，回道：“各殿的赏赐已经分发完了——只是殿下又要重新准备一份厚礼了——安处殿的赵才人已经临盆，待会就有人来报喜了。”

王皇后向如意道：“你先去安排一下，与去年一样就是。”如意答应着去了。

刘昭仪莞尔而笑，道：“昭容到哪儿都有喜事发生，不像我，到哪儿都会遇上些不好的事——今日我到掖庭宫分发赏赐，瞧着那些人仍是不改，罚了几个，今晚掖庭宫应当会安安静静，没有人会惹事了。”

王昭容款款坐下，并没有向刘昭仪投去和善的目光，眼皮一挑，嫣然一笑，道：“娘娘去我走得那条路，一样会遇到这样的喜事，我去娘娘走得那条路，也会碰到那些不知好歹的奴才！”

王皇后不耐烦地说：“今日是佳节，不要说这些！”

王昭容低头答是，笑道：“那便说些令人高兴的话吧——昭仪娘娘说我走到哪里都有好事，我还要说昭仪娘娘才是最大的福星呢——平王殿下现在在秦州做得相当不错，是个很有名望的人，不少楚人为了平王殿下不远千里赶赴秦州投奔，娘娘的福泽不但加于自己人，还教出了品行端正的平王，施惠与楚人，娘娘才是走到哪都有喜事的人。”

刘昭仪对于这样的夸赞很是不安，连连道：“倓儿一直承蒙皇后殿下的教诲，还有陛下的指导与众多师傅的辅助，才会转变愚笨，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陛下和社稷分忧，这哪里是妾的功劳？”

王昭容接着道：“也是，这其中少不了皇后殿下对平王的悉心栽培——皇后殿下赤心为人，宽宥妃嫔，视所有皇子公主如同己出，从不有半分的偏袒，所以，平王才会如此优秀——皇后殿下现在也应该多多关照一下卫才人还有赵才人的孩子，之前有人造谣，殿下不应该受那些人的影响，清者自清，该做的事仍要继续，殿下的心，总有人会明白的。”

刘昭仪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得，面上不动声色，平和道：“昭容说的不错，殿下的好心肠是被很多人误解了，传到外面，更是说的离谱，但清者自清，殿下的好心肠总有人会明白——不过，殿下现在的处境不同与往日，将妃嫔们的孩子抱到昭阳殿抚养，很是麻烦，殿下还要处理六宫事务，分心不得，不如将西面少阳殿周围的王孙院重新修葺一番，将宫里还未出阁的皇子公主迁进去，统一照料，这样既周全了殿下慈爱之心，又不影响殿下处理其他事务，一举两得。”

王皇后细细聆听了王昭容和刘昭仪的话，随后闭眼安神，没有答话。

昭阳殿的宫女双红、可欣走到内殿禀报：“安处殿里派人来报喜了。”

“让他进来吧。”王皇后旋即睁眼。

前来报信的是武思远和玉姿，二人进来昭阳殿，头也不敢抬，跪下道：“拜见皇后殿下，安处殿前来报喜——巳时三刻，赵娘娘产下一女。”

王皇后笑道：“你们回去可要好好照顾你家才人，三日之后，本殿再去恭贺才人弄瓦之喜，喜得贵女。”回头唤了如意，将准备好的赏赐拿来。